他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父亲死在姆瓦纳的土地上是确凿无疑的。
现在不是时候。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大敌当前,必须抛开旧日恩怨。
仿佛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老酋长抬抬眼皮:“你以为我们杀了你父亲?姆瓦纳人从不对受尊敬的勇者下手。”他语速很慢,像是在回忆,“你父亲到我这里时已经中毒了。巫医尝试了各种方法,也没能挽救他。”
老人至今说起都觉得遗憾:“葡萄牙人怕遗容泄露了死亡真相,才砍下他的头,秘密送到果阿。”
“你们父子俩到这里来的目的竟然都是同一个,”老酋长看着优素福,“想联合我们赶走葡萄牙人。”他眨了眨眼睛,“这该怎么说……‘命运的巧合’?”
优素福捏紧的拳头无力松开,千万座火山在他心底同时喷发。
原来这么多年,父亲背负的骂名、自己遭受的欺凌,全是莫须有的诬赖。所谓“叛国”,仅仅是因为他想捍卫自己的家园。
他们捏造证据、罗织罪状,还假惺惺地给予一点点补偿,施以宽恕和仁慈的美名。
“我曾经对你父亲的承诺,现在在你身上依然有效。”老酋长举起手,郑重说出誓言。“姆瓦纳的尚布&iddot;尚代会倾尽全力帮助蒙巴萨的苏丹,直至白色的魔鬼被赶回大海!”
“吼!吼!吼!”
伴着老酋长的宣誓,手持长矛和弓箭的姆瓦纳战士们以脚踏地高声呼喊。
优素福和他的小队伍受到鼓舞,也加入呼喊的大军。
老酋长怀里的小猩猩溜下来,三两下爬到优素福肩上,捶着胸膛学人类的样子举手大喊。
老酋长发出一个简短的指令,两只大猩猩扛起肩舆转入背后的花岗岩洞穴。他招了招,示意优素福和他的伙伴们跟上。
岩洞几乎贯通整个山体,明亮的天光从顶部小口射入,照亮内部空间。
这里有堆积成山的木箱,其中盛满钱币和瓷器。
这些钱币与他之前见过的都不相同,优素福好奇地拾起一枚,发现它的中央有一个方形小孔,旁边围绕着四个方块图案。他用指甲刮下一些铜绿,看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再往深处,洞穴里可供行走的地方越来越狭窄——空间都被一些形制巨大的铁器占据,它们造型怪异,但又有些眼熟。
伊莎贝尔绕着其中的一个转了两圈:“……铁炮?”
说是大炮也的确很像,可他们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