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另一只手又抄起一把水壶举高了,凶神恶煞地瞪着威廉:“信给我!”
“信的事说来话长,你先把壶放下。哎呀——别!”
“哐啷”一声,威廉听到了自己心碎滴血的声音。那矮个子侏儒朝这边看了一眼,迅速在他的小本子上记了一笔。
就在威廉快要给小春跪下的时候,另一个男人吵闹着冲进酒吧。
这人面相四十岁上下,胡子拉碴、一脸横肉,油腻腻的头发贴在前额,应该许久不曾打理过。他粗鲁地拨开拦在前面的客人,另一只手竟然拽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将她拖地而行——莫里森太太。
毫无疑问,这就是莫里森先生了。他怒火中烧、横冲直撞,丝毫不顾及老婆的颜面,站在底楼中间高声叫道:“刚才是哪个王八蛋伺候的这婆娘!?”
酒吧主顾的男人上门找茬,同样是常事。不消希尔斯夫人动嘴,巡保们自觉围上来,将莫里森先生堵在当中。
莫里森先生看似莽夫一个,实际上颇有心计。他也不碰店里的陈设物件,就一个劲儿打自己老婆。
“彼特拉克?哈!‘我过去曾经爱过一个生命’?伤风败俗!”他一把将莫里森太太掼倒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一边揪起她的头发扇耳光。“还当自己是贵族小姐呢——不是了——早就不是了!从老子把你抢过来那天,你就该安心当个海盗婆!还读诗!”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寂静的空气里回荡。莫里森太太没有开口反驳、也没有哀告哭求,大概早已习惯默默咽下苦果。
客人们不再说笑,先前玩闹的氛围一扫而空。从眼前不幸的女人身上她们也许看到了自己或亲近的姐妹的影子,这样的遭遇无法不令人动容。
刁钻的莫里森先生借着教训老婆撒泼犯浑,店里的巡保们也不好直接跟他动手。他仗着这一点还要大耍威风,扯起老婆的头发还要再打。
——这一巴掌没能打下去,有人攥住了他的腕子。
“差不多行了吧。”
威廉冷冰冰地说。他很生气,在他原本的世界里他从未见过有人会如此粗暴地对待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