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 98 章

姜舒兰和周中锋都有些讶然地看过去,“爹,你怎么知道的?”

苗红云和那团长结婚十多年了,但是还没有孩子,这几乎是两人的心病了。

但是,姜舒兰没料到的是自家父亲,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在姜舒兰的眼里,她爹一直都是个生产队的赤脚医生呀。

竟然,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姜父压低了噪音,“那闺女脸上子女宫的位置发黑,而且有个痣,这不是好征兆,加上人中偏细长如针,气色发黄,眉眼间距未开,明显还是未生育的小嫂子。”

当了一辈子的老大夫,这点功力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果然,这话一落,姜舒兰和周中锋都忍不住望了过来。

还是周中锋先开口问的,“爹,那他们这种,还要得上孩子吗?”

他和那团长也认识多年了,知道那团长他做梦都想要个孩子。

其实,他早先也问过他奶奶的,只是他奶奶说要具体看了病人才知道。而且他奶奶年岁大了,海岛又太过遥远。

实在是不好出门,这才一直给耽误了下去。

姜父摇摇头,“难,这种很难,具体我要把脉了才知道,而且,要看下男方,这生孩子不止女方的事情,男方也极为重要。”

这件事,一时半会肯定解决不了。

旁边的姜母瞪了他一眼,“别理你爹,他就是老毛病又犯了,看谁都是病人,也不看看自己,连个正儿八经的医师执照都没有,谁敢找他看?”

“来来来,舒兰你过来,看看娘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话落,就直接拉着姜舒兰去说悄悄话了,不想搭理自家的老头子。

姜舒兰看了一眼,丝毫没有话语权的爹,只能气得吹胡子瞪眼和女婿侃大山。

姜舒兰就忍不住笑了,她爹娘就这样一辈子,吵吵闹闹的过来了。

她跟着姜母一块去解扁担,只有解扁担的时候,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父母的爱,有多沉重。

一边扁担整整两框子的大米,有五常大米,黑米,以及小米和苞米面,松子,光粮食他们都带了四类。

姜母一边提,一边埋怨,“我说只带大米就够了,你爹非要带小米和苞米面,说你怀孕,吃点这种粮食好,还说什么咱们东北的黑土地长出来的粮好,对你和宝宝也好。”

要她说,就带精白米就够了,这糙米哪里没有了??

想吃,哪里都买得到。

姜舒兰抿着唇,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爹是疼我。”

他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全部带过来才好。

这倒是实话,姜母难得没有反驳。

她继续拆,另外一个扁担,则是放的都是吃的用的,先是拿出来了三个罐子,分别是大酱、腌黄瓜和腌酸豇豆。

“怕你吐吃不下,家里之前新下的大酱,我一起带来了,可能还没到日子,但是放一段时间就够了。腌黄瓜是我从你荷花婶家找的,你也知道,你荷花婶那腌黄瓜的手艺,在咱们大队都是出名了的,酸豇豆是你二嫂从娘家找的,一罐子都给你带来了。”

这些,对于孕吐的孕妇来说,都是极好的下饭吃食。

姜舒兰一下子沉默了,姜母还在继续。

“也不知道你爱吃啥。”

她又从框子里面拿出了一兜,“这是干豆角和干槐花,要是实在是吃不下饭,娘给你包包子。”

“这一袋子是你大哥上山猎的猎物,有兔子和傻狍子,肉做熟了以后,单独风干的,盐放得少,你可以多吃一些,饿的时候,拿个两条啃巴啃巴,顶饿。”

“这一小包是你大嫂准备的,塞了她的私房钱进来,她说你这边什么都能买,给钱最实在。

这是你二嫂准备的,给你从山上挖的上年份的老黄芪和枸杞。

这是你三嫂准备的,她准备的都是衣服,你两套衣服,还有两套是给孩子的,也不知道男孩儿女孩,就一人做了一套。”

在篮子的最底下,则是压着两大袋子的药。

整整占了半壁江山。

姜母拎着袋子出来,分门别类。

“这剩下的都是药草子了,你爹有收了三根新鲜的人参,年份小的,这种你能吃,我看看什么时候,给你补一下。”

人参单独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接着又拿了一个小袋子,打开看了下,“这一袋子是鹿茸,你爹找同行换的,他们家养的有野鹿,每年都要剪鹿角,这都是新鲜的。鹿茸等你生产完了再用。”

接着,又拿出一罐子跟猪油一样的东西,压低了噪音。

“这是林蛙油,林蛙油你现在就开始准备,每天晚上睡觉前,往肚子上擦一遍,记得别漏了,女人生孩子,肚子上最容易长纹路,这要是留下疤可不好看。”

姜母压低了噪音。

“别看男人嘴上说得好听,什么不在乎,这是为孩子留下的勋章,实际哪个男人不是好色的?真看到那一肚子跟西瓜一样的花纹,他们能下得去手?”

“还不是照样嫌弃?舒兰,你别听老人的思想,觉得没事,这一点我和你大嫂是达成一致的,女人该漂亮还是得漂亮,不该省的步骤,咱们一步都不能省。”

姜舒兰忍不住点头,“妈,这林蛙油肯定很贵吧?”

家里最冷的那几年,人人手上都生了大冻疮,都到那个地步了,姜母都没舍得去买一瓶林蛙油。

更别说,面前这一大罐了,姜舒兰不知道节省抠门了一辈子的姜母,是怀着什么心情去买的这一罐子林蛙油。

姜母笑的,跟小孩儿一样,嘚瑟得很,“你爸给人看病,没收钱,把人家一家十几口全部给看完了,人家送的。”

这——

姜舒兰也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鼻头又酸涩了起来。

这两担子的东西,从大米到药材每一点,都是她爹娘辛辛苦苦,一点点地攒起来的。

姜母倒是心宽,觉得给闺女准备东西,心里都是美滋滋的。

她笑了笑,提起最后的两袋子东西,两袋子里面足足包了三十多副药,“这十多副是你保胎用的,这十多副是月子时候吃补元气的。”

“最后这几包——”她想了想,还是没说,“这几包是你爹准备的,以防万一的。”

如果真要大出血难产,这三副药,就是救命的东西。

可以说,这次姜母和姜父从东北来海岛,几乎是把所有能想到的,能准备的东西,全部都准备了一遍。

他们想过最好的结果,也想过最差的结果。

但是,对于他们二老来说,就算是最差的结果,那最后救命的东西,也是救产妇的。

女儿他们只有一个,是眼珠子,是心头肉,也是他们的命。

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会选择先保住女儿的命。

因为只有姜舒兰在,才有孩子。

没有姜舒兰,那只有孩子,对于姜父和姜母来说,这是终身的痛苦。

姜舒兰明白那几包药的含义,她低低地喊了一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