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握着扶手的手却是失落地松开。
小邓说他可能提前回去了,沈倾却知道他不会。
从前的每一天,那人都会在外面沐浴一个小时阳光,除非发生那日下雨一般的意外,否则不会提前离开。
可今天,却在本该在的时候不在了。
傍晚时,小邓也去看了,结果回去后差点顶着一张哭脸,恨不得在住院部挨个找过去,将那个令他沈哥心绪起伏不定的男人带到对方面前。
沈倾并没有很惊讶,至少没有白天的惊讶,毕竟那人也说过,他傍晚不会出现。
可他傍晚不出现,白天也不来了吗?
第五天,沈倾终于下楼。
他坐在走廊下,望着生机勃勃的花园,明媚的阳光洒在这片土地上,令人有些睁不开眼。
沈倾望着午后空荡荡的花园,心中一片宁静。
他真的不在。
谢拂……
告诉了名字,却并不是友谊的开始,而是一场后知后觉的告别。
沈倾心里有些后悔,当初就该告诉那人他的名字的。
或许对方不追星,可或许……他更有可能留下来吧?
在沈倾以为自己在也等不到那个人时,却在闭目养神时,耳尖地听见一道轮椅驱动的声音。
他迅速睁开眼,眼睛正与来人对上。
对方穿着与医院其他病人没什么区别的病号服,可不知为何,阳光下的他,却比寻常人更显得生机盎然,灼灼如朝阳。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沈倾克制不住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被自己语气里隐约的哀怨给吓了一跳。
那样一句话,就好像……他是久等丈夫不至的深闺怨妇?
沈倾面上难堪,却强撑着没露出来。
谢拂闻言抬眸看了沈倾一眼,却因为对方低下头,而没能成功与对方对视。
他轻笑一声,假装自己没听仔细刚才的话,淡声解释道:“身体太差,上次淋雨回去后就病了,护士看着,没机会出来。”
沈倾压制住听到缘由时的放松和喜悦,关心问道:“那你现在病好了吗?身体怎么样?”
谢拂笑道:“当然好了,不然护士怎么肯让我出来。”
“护士一直在病房看着你,不许你出去吗?”沈倾不知为何,忽然问道。
谢拂想了想,“倒也不是,前两天时时来看,后面却并没有一直在。”
不等沈倾继续问,谢拂便像知道他想问什么一般,率先道:“可是,你说要听护士的话。”
沈倾:“……”
他低头微微咬唇,半晌,才低声道:“也不是……非要听话。”
“我是说,每个人体质情况不一样,护士说的情况也不一定就最适合你。”
越解释越解释不清。
沈倾干脆闭嘴,不再说话。
谢拂停在耳里,忍着没露出笑意,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像是表示赞同,却又像是随意表示“我听到了”的随意应声。
“下次生病,我一定提前告诉护士,让她帮我来说一声。”谢拂的声音依旧清冷,却比从前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随意。
“什么?”沈倾抬眸看他。
他的脸被蒙得严实,谢拂无法从中看出对方的心情,可似乎也不需要看,有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能轻易摸清对方的心思。
“替我跟我的朋友说一声,暂时来不了了,不要等。”
朋友两个字令沈倾心中仿佛有一道暖风拂过,柔风遁走,却留下了一片暖意,像冬日里的火苗,不大,也不热烈,却那样吸引人,令人甘愿飞蛾扑火。
奇怪的,原本沈倾心里执拗地不肯承认的事,突然就不算什么了。
他坦然地看着谢拂,淡声道:“下次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