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爷觉得自己没有捂着心口倒地已经是心脏坚强了!
他大喘气看着这个儿子,看模样乖巧听话,却在背地里给他搞出这么大的事来!
“你……你……”
“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谢拂抬眸看了他一眼,“爹您面色红润,气息悠长,显然还未到寿数将尽时。”
谢老爷:“……”
他觉得自己现在喘不过气来了,“你这是要我谢家断子绝孙?!我一把老脸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谢拂神色淡定道:“可我怎么听说,您后院有两位姨娘已经怀有身孕?”
谢老爷:“……”
他丧妻十多年,虽未娶妻,却也并未一直守身如玉,后院有几个姨娘都是老人,他平时不太爱去,但是儿子病好后他飘了,儿子接手家业后他闲了,爱跟人炫耀儿子有多好有多贴心,老朋友们都不爱听,几次上当后干脆断了跟他的来往,因此,他便时常去后院跟姨娘们瞎扯淡。
这聊着聊着,又是有正当关系的男女,可不就聊得更深了吗?
思及此,他当即哭了起来,哭得肝肠寸断。
“阿拂,阿拂你听爹解释啊,爹绝对没有给你多生几个弟弟争夺家产的意思,你也别因为这儿就故意说自己有龙阳之好,你你你……让我怎么去地下见你娘啊!”
谢拂:“……”
对于一个大男人,还是谢老爷这样中年老男人,能够哭成这样凄惨的模样,也是谢拂没想到的。
“您多虑了。”
“我并非是因此才说这样的话。”
“而是事实。”
“希望您能成全。”
若是不能,那也是必须能的。
谢老爷收了哭脸,板着脸道:“不许,我不答应!”
“你们几个,把少爷给我看住了,不许他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见面!”他认定儿子是在谈生意时被人领着去了一些不正经的地方,见了一些不正经的人,才会被带歪了。
下人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拂没什么反应,大约是心里确定,对方迟早会答应。
“我要去找虞大夫来,让他给你看看是不是哪里生了病,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怎么能一夕之间就变了?”谢老爷暗暗嘀咕。
谢拂:“……”
一些见过谢拂和虞暮归相处的下人们:“……”
老爷,您这是嫌弃别人偷吃不够快,还主动把肉包子送到人家嘴里啊。
“虞大夫,您可要救救阿拂啊!”谢老爷哭喊着来了裕安医馆。
虞暮归当即丢下手里正在捣的药,急忙起身紧张问道:“谢公子怎么了?”
谢老爷心中微顿,怎么这虞大夫见到的是他,第一句关心的却是他儿子?
是不是哪里怪怪的?
不过他也没多想,还是儿子的事占了上风,很快便道:“那小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跟我说不喜欢女子,要学那些不入流的家伙,沉迷龙阳,这可如何是好?!”
虞暮归:“……哦。”
“虞大夫,您怎么这个表情?都不震惊担忧的吗?”他可是听说虞大夫与儿子做了朋友,才急忙跑来,想让虞大夫劝劝儿子的。
“我、我担心啊。”他担心谢拂有没有事。
“我也紧张着。”紧张谢老爷要是知道那个跟他儿子一起搞龙阳的就是自己,会不会派人先打断他的腿。
“这样,您先别着急,我先帮您去问问?”
谢老爷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点头应道:“好好,那我在家中等您。”
说罢,他便又匆匆离去,也不知是不是担心儿子要去一些不正经的地方鬼混。
“师兄,这都什么啊?你是大夫又不是街坊大爷大妈,爱调解街坊邻居的关系,人家父子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让你去解决,也太没道理了吧?”韩茯苓皱着眉道。
“梆!梆!梆!”捣药声重重地在屋中响起。
韩茯苓转头看向蒋琼玉,“你做什么呢?不高兴干活可以不干啊,就是没工钱拿。”
蒋琼玉咬牙,“没!有!”
“我、特、别、爱、干、活!”
真的特别爱干,如果这捣的是那个眼见着又要抢走他偶像的家伙,那就更好不过了。
虞暮归看了蒋琼玉一眼,没心情安抚对方受伤的粉丝心。
他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带上药箱。
“跟我无关我自然不会趟这摊浑水,可要是,跟我有关呢?”他语气悠悠道。
韩茯苓傻了,“师兄你没事儿吧?怎么就跟你有关了?是你让那谢少爷断袖龙阳?还是你导致他见了一些诱导他的人?”
这分明就是人家家事啊,师兄是不是脑子坏了?
一旁同样听完了全程的阿寻却忽然有了不同的看法。
他回想当初看着师兄跟那位谢公子相携而行的画面,一个荒唐到几乎不可能的想法忽然涌上心头。
不、不会吧……?
他条件反射地摇摇头,坚定地认为自己想错了,师兄怎么可能……以前也没见他有这种倾向啊……
虞暮归扫了他一眼,令他迅速低下头去,不敢深想。
然而虞暮归却没有再让他们猜测,他笑了笑,用一个轻松玩笑般的口吻道:“怎么不能猜得更大胆一点?”
“万一,我便是那位勾得谢公子不近女色,忤逆亲爹,也要公然承认的心上人呢?”他笑眯眯的模样像极了开玩笑,然而这玩笑里的话,说出来却令人心头一跳。
韩茯苓当场便傻眼。
阿寻缓缓闭眼,心道果然。
蒋琼玉捣药的声音更重了,心里一口一句狗男男,天天就知道撒狗粮,他一点也不想吃这份历史狗粮好吗?!
还有,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原本要在十几年后才在一起的人,如今竟然这么早就两情相悦且眼见着就要公开了?!
他期待的戏份还有吗?
“不……不可能吧?”
“师兄,你可别跟我们开这种玩笑,看罢阿寻吓得汗都出来了,你要是真的有龙阳之好,阿寻不才是最危险的吗?”韩茯苓呵呵笑道。
虞暮归:“……”
虽然但是,他并没有饥不择食好吗。
“总之就是这样,我告诉你们,你们也看着办,接受不接受都不影响结果。”虞暮归直接道。
谢拂都能对谢老爷坦白,没道理他还要藏着掖着。
无论结果如何,总归有件事是要大家都知道的。
那便是谢拂是他的,而他也是谢拂的。
虞暮归走后,韩茯苓差点腿软跌坐在地上,阿寻忙紧张扶着她,“师姐你怎么了?”
韩茯苓摆摆手,虚弱道:“没、没事……”
她就是突然想起来自己在背后偷偷摸摸编排过谢家公子多少次,一时被吓到了。
她抹了抹额头,心有余悸地问阿寻:“我是不是说过谢公子坏话来着?”
阿寻:“……”
“我是不是还调侃过师兄和谢公子的朋友关系来着?”
阿寻:“阿这……”
韩茯苓欲哭无泪,“难怪师弟你经常被师兄针对倒霉,他这是隔山打牛,借你报复我呢!”
阿寻:“……”怎么说呢,虽然是事实,但这么说起来,那可就不好听了啊。
蒋琼玉全程面无表情。
他并不想知道自己在谢拂和虞暮归的关系改变中起到了怎样的作用。
真的一点也不想,谢谢。
虞暮归原以为谢拂被禁足,一定可怜兮兮地被关在屋里,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不让人出来,心里还担心。
然而到了之后,却看见谢拂悠悠闲闲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身边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茶水点心,下人们都守在院外,没有命令不敢进来。
这小日子过得很平时没两样,甚至因为前段时间一直在忙谢家的商铺,现在比之前还要悠闲舒适。
见状,虞暮归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谢公子,不是被禁足吗?”
谢拂示意他过来,待虞暮归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搂着对方的腰,微微笑道:“嗯,是禁足。”
他不出院子,便算是禁足了。
这里的下人对他服服帖帖,唯命是从,虞暮归哪里看不出来,这人分明没有被禁足,或者说,谢老爷吩咐了,但是没成功。
而谢老爷估计忙着跳脚,想方设法要儿子“回归正途”,也没注意到自己在谢家的话语权在降低。
“你喜欢哪处院子?”谢拂指着谢家的院落分布图问。
虞暮归失笑,这亲爹还没搞定呢,就想着要在哪里布置婚房了吗?
“都可以。”
谢拂闻言便也点点头,并未再多问。
他握着虞暮归的手,抓着他,贴上自己的心口。
感受着掌下平稳的心跳,虞暮归好奇问:“怎么了?”
“比平时快了几拍。”谢拂道。
“想到成亲,它便会快一点。”
“虞大夫,你说,我这样,是不是高兴?”
“又……算不算爱你?”
他认真地看着虞暮归,后者对上他的目光,却轻易察觉到自己胸膛中比谢拂快了几分的心跳。
他璀然一笑,俯身低头在谢拂唇上一吻,“谢公子,不必怀疑,相信自己。”
“你真的有在认真爱我。”
谢拂笑了,浅浅勾着唇,淡淡应道:“嗯。”
“我……”
“很高兴。”
能爱你,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