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描绘出谢拂的模样。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潜移默化地改变着。
“宿主,您真是越来越像个人了。”013最后感叹一句。
谢拂:“……”
字面意义是好话,但是有些难听。
新的故事只是一个有关于青春和成长,积极向上的故事,没那么复杂的剧情线,也没有扑朔迷离的内容,简单明了,却很符合时下的需求,很适合学校这个场所。
班里同学看到剧本,纷纷惊叹原来他们班学霸竟然还有这种本事!将来说不定还是个大文豪呢!
“学霸,给我们蹭蹭,沾沾文气。”
“我先来,学霸我没别的要求,考试进步就行了。”
一群人挤在一堆,即便是谢拂的面无表情,也没能劝退众人。
谢拂:“……”
他是不是又做错了?
幼儿园的教训再次涌上心头,谢拂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在此之后,班里的同学对谢拂更亲近了,从前的疏离仿佛成了过去式。
什么?谢拂态度冷淡,不爱说话?
那一定是他单纯不爱笑,一定没有别的意思,学霸就这样的性格,有什么问题吗?
全体同学:“完全没问题!”
谢拂:“……”
能开杂志社,那也是有关系的,在谢拂同意后,初月的主编将《黑与白》拿去投稿,虽然距离最终结果还有几个月,但现在已经确定它过了初赛海选。
谢拂决定这事并不重要,但姜听澜却坚持说:“有喜事就要庆祝啊!越高兴就越有喜事来嘛!”
也不知道这是哪儿来的歪理,但谢拂最终还是配合了对方。
现在各种个体户发展,街上的店铺琳琅满目,他们搬来这里的时间还不算太久,对这个地方的了解并不多。
姜听澜挑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当地有名的老字号私房菜。
“听说这里大厨祖上是做宫廷御膳的,手艺一流,只是那段时间出了事,最近两年才重新开张。”
两人到的时候客人很多,服务员带着他们到预订的座位,点完餐后,姜听澜便忽略店里杂七杂八的声音,旁若无人地继续跟谢拂聊天。
“点太多怕吃不完,先吃着,待会儿点一些打包带走。”
谢拂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抬头瞥了姜听澜一眼,“我怎么觉得,你觉得这店里的东西比我做的好吃?”
姜听澜:“……”
送命题来了。
他讪讪笑道:“怎么会呢,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不是想让你轻松点吗,每天让你做饭,好像我养你是在奴役你似的,这店里哪比得上你做的半分!”
他暗暗对自己的回答叫好,既表明自己的关心和心疼,又表忠心夸谢拂的手艺好。
谢拂心下满意,没再继续为难他。
旁边一桌的女人却翻了个白眼,漂亮的红指甲在桌面敲了敲,“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人家名店大厨手艺难道还比不上你一个小孩儿?哄小孩儿也别说这种胡话吧,让人笑掉大牙。”
“服务员,给我一瓶三十年的女儿红。”她朝着服务员招手,当着服务员的面,笑着明嘲暗讽道,“听见没有,一个小孩儿都能对你家指指点点。”
服务员面上笑容微僵,既不想针对一个少年,也不想得罪眼前这位大小姐。
“汪小姐……”
“大牙掉了是牙烂了吧?难怪嘴那么臭。”姜听澜幽幽道。
谢拂抬眼看了他一眼,向来不正经的姜听澜眼里满是冷色,说话也是罕见的毫不客气。
他挑眉,以前可没见过对方这模样。
似乎没想到他会回嘴,汪小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色难看地起身,手指着姜听澜满脸怒气,“你……!”
姜听澜:“我?我刚刚有说话吗?”
他问谢拂:“你听到我刚刚说什么了吗?”
谢拂听话摇头,姜听澜满意一笑,就是不看那汪小姐一眼。
服务员手足无措,汪小姐好歹还记着自己的身份,没当场撒泼,而是干脆转身离开,“不吃了!什么垃圾店,也只有这种垃圾才会来吃!”
所有听到这话的客人纷纷朝汪小姐的背影露出厌恶和不悦。
“这人谁?这么狂?”
“这你不知道?听说是汪氏珠宝的大小姐,从小比娇宠着长大,难怪脾气这么差。”
汪氏珠宝?
谢拂听在耳中,却没想起来这是哪一号人物。
还是013提醒道:“宿主你忘了,小七在这个世界的母亲是下乡知青,后来抛夫弃子回城,改嫁给了一个下海经商的商人。”
“喏,汪氏珠宝的创始人。”
谢拂挑眉,“那刚才的汪小姐……”
013:“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小七同母异父的妹妹。”
汪氏珠宝还算有名,姜听澜本人又算是跟新闻媒体有关系,知道汪氏珠宝的创始人家庭也不奇怪。
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知道的,但从这些年姜听澜提都没提过,也知道他对那些人的态度。
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甚至相看两厌。
大约也正因为如此,姜听澜才会轻而易举接受了谢拂和他舅舅们的关系。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们是同病相怜。
讨厌的人走了,姜听澜心情好了许多,他还记得今天是为了谢拂才来的,没想让其他人打扰自己的心情。
“你觉得哪样好吃?我们可以打包回去。”
谢拂摇头,“不用。”
姜听澜以为他不想花太多钱,自从谢拂给他存款后,他便固执地认为谢拂太过节俭。
“不要担心啦,我现在有工作,不缺钱啊,有钱就要花嘛,留着干嘛?”
谢拂:“……”
他看这人是忘了当初是怎么小心翼翼对他说没钱了要节省的时候了。
“叔叔,既然你有钱,不如先把我的存款还给我?”
这一声叔叔喊得姜听澜愣了愣,无他,实在是自谢拂长大后,很少这么叫他了,家里就两个人,没多少要喊人的时候,就算要喊,也是互相喊名字居多。
谢拂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一喊,姜听澜突然有种自己老了的感觉,又被戳破自己还收了谢拂私房钱的事……
他面颊微红,支支吾吾道:“这……你都送给我的东西,怎么还要还呢?”
反正就一个意思,钱没了,别想让他还。
事实上,那些钱都还被姜听澜好好收着,没动过一分。
他每每枕着那些钱入睡,梦里都会更甜。
谢拂也不是真心在乎那些钱,见他没再劝他打包,便没再揪着不放。
“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结完账后,谢拂起身要离开。
姜听澜跟在他身后,此时两个人倒像是调换了身份,走在前面的谢拂像是叔叔,跟在后面的姜听澜倒像是听话的孩子。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姜听澜看着长大的孩子,已经成长为可以走在他前面的少年。
为他遮挡这路上的风雨。
事实证明,姜听澜的歪理还是有用的,年底的时候,《黑与白》得奖的消息便又姜听澜告知给了谢拂。
“本来是请作者去现场领奖的,但是我想问问你的意思,你现在想出现在人前吗?”
时至今日,除了需要真实信息的比赛主办方,还没人知道谢拂的身份年龄,如果他现在出现,必然会被大肆报道后出名,这对他的人气提升很有用。
可伴随而来还有压力,粉丝的瞩目,外界的期望,都会接踵而来。
所以姜听澜更倾向于隐瞒详细身份信息。
可少年总是爱风光,他的少年既然有这个能力,风光一回又怎样?
“不去,你替我去。”谢拂干脆拒绝道。
“理由都是现成的,上学去不了。”
姜听澜笑问:“你就不想感受一下万众瞩目、站在聚光灯下的感觉吗?我觉得你一定会是现场最耀眼的。”
谢拂从不在乎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不是耀眼,别人跟他什么关系,他至始至终,在意的也只有这一个人。
“我以为在你眼里,我一直是最耀眼的,难道不是吗?”
姜听澜的心被击中了,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这句话。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年,脸上依然能看出幼年的痕迹,可原本圆润的脸和身材,现在却渐渐变得修长,骨相越发分明,隐约能看出他长大后迷倒万千少女的模样。
他眉眼弯弯,想抬手像小时候一样揉揉谢拂的头,却觉得少年爱俏爱面子,不能揉头捏脸了。
“对,你说得没错。”
在他心里,谢拂永远都是最耀眼的。
耀他的眼。
上回谢拂写的没用的稿子,他也将它给了姜听澜投稿,他本来没想着这个稿子能过,只是本着能试就试的想法。
谁知道过了。
谢拂自认这篇文章普普通通,没有太亮眼的地方,只能算是一篇合格的短篇小说。
起承转合,悬念伏笔,高潮迭起,跌宕起伏,一个不缺就算是合格了,深挖却并没有太多的内容。
但它的反响却还不错。
“它转变了你的形象,将你从《黑与白》的形象风格中拉了出来。”谢拂本人不是太感冒的文章,姜听澜却挺喜欢。
“它告诉读者,你的风格可以是多变的,写的内容也可以是不是这样的。”
谢拂:“……我写别的也能改变。”还能更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