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欣赏音乐,眼睛欣赏谢拂。
原本音乐才是主角,可在看见谢拂时,音乐也不过成了陪衬,它渲染着氛围,令他与谢拂沉浸在这种氛围中,享受到了安然和静谧。
不知不觉间,他竟也撑着扶手渐渐闭上了眼睛。
音乐会还在继续,却已经成了二人的安眠曲。
这本是不太礼貌的行为,但旁边的人看过去,连他们靠在一起,格外般配,分外甜蜜的模样,竟也不忍心打扰。
两人一直睡到音乐会快结束。
谢拂先睁开眼睛,转头看见旁边将头靠过来的南与眠。
他并没有动作,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快结束了,便安心等到音乐会结束。
直到结束后,会场内的人陆陆续续走完,他才推了推南与眠,一边唤他:“南老师,醒醒,咱们该走了。”
南与眠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在看到谢拂时勉强清醒了一点,“嗯……到点了吗?”
谢拂示意他看看周围,南与眠才发现会场内都走完了。
“这么晚了……”他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眯一会儿就睡到了结束,甚至谢拂比他还先醒。
“走吧,我们出去。”
谢拂自然而然牵住他的手,两人相携出了会场。
直到被夜风一吹,南与眠整个人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被谢拂牵着。
他往回抽了抽,嗯,没抽动。
抬眼看了谢拂一眼:“谢医生,我的手……”
谢拂回头若无其事地看了他一眼,“手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南与眠:“……”
想了想,还真没有什么问题,他们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恋人关系,都亲过了,牵个手怎么了?
话虽如此。
但是……
但是……
也不知道谢拂的手有什么魔力,令他总觉得温度有点高,也不知道是天气热还是因为别的,他的手心已经出了些微细汗。
他抿了抿唇,“谢医生,你不热吗?”
谢拂不觉得,转头一本正经地说:“我体寒,耐热。”
南与眠:“……”
可他不耐啊。
手心微微的湿润,直到上车后才好点。
他看谢拂坐上驾驶座,想到对方进场没多久就睡着了,有些担心他的精神状况,便出声道:“我来开吧。”
谢拂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关系,路不远,我还没有累到车都开不了的地步。”
事实上,在音乐会睡过去,一是因为音乐的影响,还有就是南与眠在身边。
现在南与眠虽然还在,他即便不担心自己,却也会顾及对方的安全。
南与眠却不信,“我好歹能帮你开一段,你还能多休息一会儿。”
谢拂闻言转头看向他,片刻后道:“其实有个办法最好,能将危险降到最低,你知道是什么吗?”
南与眠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眼睛已经思索起来。
“你该不会说,咱们谁都不开车了,直接打车?”
谢拂摇摇头,“是咱们都不开车了,在附近开个房睡一晚。”
南与眠:“……”
他直接气笑了,“谢医生,你这算盘还挺精,是不是还要只开一间房,开房的钱还得我出?”
谢拂十分大度道:“我出也行。”
“只要南老师愿意,我可以出一辈子的开房钱。”
南与眠:“……”合着他就必须开房了是吧?家里不能睡吗?
他正这么想着,突然听见手机响了起来。
摸出来一看,是他正在住的房子的房东。
他住在学校附近,是租房,自己的房子正在出租,这房租一进一出,还能剩下一点,够补贴一点房贷。
他还是挺满意的。
接通电话,“喂,你好。”
房东大叔直接说:“不好意思啊,我有个亲戚的孩子在学校读书,想要走读,这房子我可能得借给他住,你看这……我把房租和押金都退你,不会多拿你一分钱。”
闻言,南与眠首先竟不是生气,而是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谢拂。
谢拂表情无辜,“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这乌鸦嘴,他现在还真没地方住了。
开车回去,南与眠路上都在发愁,房东说他亲戚家的孩子过两天就要搬来,让他尽快离开,甚至为此还免了他这个月的房租。
南与眠不仅没损失,还赚了点,但他并不高兴。
“学校孩子多,外地上学的夜多,附近都没有出租的房子,我要搬就得搬远点。”
而且他现在根本没找到可以搬去的地方,找住处至少需要一天,那他哪有时间收拾行李?
后视镜里,谢拂的眸光微微闪动,十分淡定道:“有办法的。”
南与眠只是顺口抱怨,身边有这么个人能听他说说话,他是很高兴的。
但他没真想过要谢拂想办法。
“你可以搬去我家,不收你房租。”
车子差点走了个z字,等稳定后,南与眠才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道:“谢医生,在别人开车的时候,最好不要说能扰乱对方心神的话。”
谢拂扭头看着他,“那你被扰乱了吗?”
南与眠:“……”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人跟之前以为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这欠揍的话说来就来是怎么回事?
正这么想,那边谢拂已经自然而然说了起来。
“我帮你分析,我家不大,但住两个人绰绰有余。”
“我还自己住,不用你给房租,也不会赶你走。”
“如果你搬去另一个地方,要多花费一笔房租不说,还不一定找到合适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将就,委屈你的人,还委屈了你的钱,这样真的好吗?”
南与眠:“……”
嗯,这样好像是不好。
可是……
他扭头看了谢拂一眼,心想这人到底为什么会觉得跟他住就不会被赶?万一分手了呢?
毕竟他们才刚确定关系。
还有,为什么住他家就合适?万一就是不合适呢?具体为什么不合适他也想不到,反正有这种可能不是吗?
他心中没有松动,可谢拂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可是他早就盼着的时机,怎么能错过。
见南与眠没答应,他不动声色继续道:“如果你要另找地方,最近的也就只有月亮湾那边,我前段时间还听到那边出过事,安保不行。”
南与眠微微皱眉,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见状,谢拂双唇一抿,继续道:“我家离医院进,离学校也只有四个公交站的距离,附近各种设施齐全,做什么都方便,如果你来,晚上我还可以带你去赏泠江夜景。”
南与眠依旧忍住了,他想了想道:“还是不了,我住进去还不给房租算怎么回事?是租客却不给房租,你想让我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吗?”
谢拂似乎正等着这句话,闻言浅浅勾了勾唇,不明显,却也清晰可见。
“既然作为租客不好意思,那男朋友呢?”
谢拂的声音似一股夏日清泉,清澈又恰到好处的凉爽。
“诚邀你来跟我同居,我的——男朋友。”
南与眠心头微微一跳,好在他这回提前做足了心理准备,一脚踩上刹车,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
他转头看向还在诱惑他的谢拂,也不跟着兜圈子了,直接挑明道:“谢医生,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交往还不到一个星期,你怎么就确定我能一直住下去呢?”
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们不会分手呢?
说实话,虽然南与眠对谢拂很满意,甚至忍不住心动,但他同时也清楚,相亲这回事,就是看双方各方面条件合不合适,没多少感情基础,掰了也不会太难过。
一旦有心动的对象,或者条件更好的目标,原本看上去登对的两人也极有可能分手。
所以谢拂为什么笃定,他们不会分手?
闻言,谢拂也不恼,似乎没听出来这位新上任的男朋友对这段关系的怀疑和不自信。
他看向南与眠,神色认真,“那我再加一个前提条件。”
“南老师,诚邀你来和我婚前同居,你愿意吗?”
不是不负责任,随聚随散的同居。
而是以结婚为前提。
南与眠可耻地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