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你。”谢拂说。
扶兰轻笑一声,“也对,你应该也知道,就算杀了我,也只是徒劳无功。”
从前杀他许多次,若真有用,他又怎么会站在这里。
虽然不明白谢拂是如何知道杀他没用的,但,他也并不好奇,毕竟,那只是无关紧要的事,不是吗?
重要的事这件事所导致的结果。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扶兰又问。
“你想怎么处置?”谢拂反问。
“你觉得,作为师父,我应该怎么处置你?”
扶兰心说他怎么知道,这要问也应该问谢拂自己。
谢拂走到他身后。
不习惯将自己后背暴露给别人的扶兰,浑身都有些紧绷,他想转身避开,却被谢拂自身后按住,“别动。”
扶兰当真就不动了,这种熟悉的、似乎是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听话,令扶兰有些羞恼。
谢拂却抓着他的头发,没有梳子,他便以手作梳,梳理着扶兰因为久未打理而有些凌乱的头发。
也不知什么原因,这些头发在谢拂手中格外乖顺。
只需要轻轻梳下来,它们便变得顺滑无比。
谢拂将它们一一梳顺,又用一根红色的发带将它们绑起来。
青丝红带,似乎正般配。
扶兰面前出现一片水面,他的模样清晰地映在水面上。
“看看。”
扶兰抬头看去,便见水镜中的自己,变得比之前雅致得多。
像个人。
而非妖魔。
扶兰伸手想将发带扯下,他不需要,不需要束发,不需要约束,更不需要做个人。
谢拂却在他的头发和发带上下了禁制,任凭他怎么拉扯,就是扯不下来。
扶兰:“……”
“这就是你说的,做你的徒弟?”
“原来做你的徒弟,连头发丝都要由你做主?”
谢拂丝毫不介意,轻飘飘说了句,“你若是也同意且喜欢,那便不算是我做主,而是你做主。”
扶兰:“……”
这跟“意见一致是听我的,意见不一致听他的”有什么区别?
掩耳盗铃,花言巧语,玩弄语言技巧。
这人确实与他从前认识的那个佛子不一样,甚至是区别很大。
若是他记忆里的佛子,不会烤鸡,不会为他束发,更不会说这种虚伪的语言。
扶兰常常在将谢拂往记忆里的佛子靠拢,将他们当成一个人,可很多时候,或者说是每时每刻,这人都在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他不是佛子,他跟佛子完全不一样。
似乎这样就能让人将他和佛子分开,将他们当成两个人,而从前佛子的所作所为,似乎也正在从这个人、这张脸上脱离。
扶兰很想理直气壮地去恨他,可事实却是,对着这人,他除了委屈难过不舍,再产生不出其他情绪。
他甚至在嫉妒那个没有过往记忆,没心没肺,可以任性,可以向谢拂撒娇,拥有更多和谢拂记忆的自己。
扶兰避开谢拂的视线,“我要休息了。”
等了片刻,却没等到谢拂离开,扶兰转身看去,却见谢拂正脱了鞋袜上榻。
他皱眉道:“你做什么?”
谢拂淡淡瞥了他一眼,缓缓说道:“这是我的房间。”
扶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