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危险的人,越难以掌控,也越容易出现意外。
下属俯身道:“那人虽然厉害,却也有太多牵挂,相信您一定能将他收入囊中。”
牵挂?
有很多弱点吗?
长官终于稍稍降了些杀心,“他是什么人?”
“是个戏院老板,姓谢,人人都称他谢先生。”
连全名都不知道,长官为下属的办事能力皱眉,“那就将他请来,说我要请北平城的几位司令吃饭,邀请他登台表演。”
“长官,如果他不应呢?”
“他不答应,不是正好给我一个理由?”
他倒是想试试这位谢先生的深浅。
是不是真像下属说的那么有用,又是不是真的像下属说的那么危险。
邀请很快送到了谢拂手里,谢拂看都没看一眼,便道:“帮我拒绝。”
赶过来的梅师父闻言心头一紧,对那下人摆摆手,挥退后,梅师父才坐下来,对谢拂道:“虽说知道你不喜跟人虚与委蛇,可事关紧要,为了戏院这么多人,也为了北平目前表面的平静,你也不应该拒绝地这么干脆。”
梅师父听到消息后立马赶来,就是他知道谢拂此人虽不显,骨子里却有些桀骜,任何人的威逼利诱,都不可能让他屈服。
对方如果是希望谢拂屈服,那就别想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于是他来劝阻。
谢拂看了他一眼,“你也希望我妥协?”
梅师父摇头,“不是。”
他知道谢拂暗地里有些隐秘的力量,只是不知道多少,但至少自保的能力够的。
“只是希望你面子工程做好一点,至少让对方找不到找茬的理由。”
谢拂轻笑一声,“面子这样东西,是要双方都愿意,才能维持起来。”
梅师父皱眉,听谢拂这言外之意,不是他不愿意,而是对方潇洒了不愿意配合吗?
“那你要怎么办?”对方既然找上门来,那必然有所打算。
“可要我找人订船票或者车票?”梅师父问。
无论是离开这座城市,还是离开这个国家,似乎都是个远离纷争的好选择。
“他们不找我,就要找更多人。”
“那你还拒绝?”
“我只是不希望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谢拂语气淡淡,“既然到了我这儿,那就按我的规矩行事。”
就算是顺从剧情,那也要由他掌控他们,驱使他们,而非被人驱使。
见谢拂自有打算,梅师父问不好多说,起身打算离开。
却有声音叫住他,“等等。”
“还有什么?”
“是时候了,提前准备好。”谢拂的话令梅师父表情微变,顿时看向对方,然而却只看到谢拂转身离开的背影。
“该说的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随你的便。”
梅师父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一阵微风吹来,浑身传来一股冷意,他才惊觉自己浑身已经被冒起了冷汗。
脸色微白的他当即迅速转身离开,心中的令他无法平静。
回去后,有弟子关心问:“师父,先生已经决定要买去哪里的船票车票了吗?我现在马上去买。”
梅师父摇摇头,“他不需要。”
“不需要?”那弟子脸色微变,来回变换,甚是精彩。
梅师父一眼看出他的想法,“别多想,先生不是那种人。”
弟子脸色涨红,“对不起,师父,是我想多了。”
他要退下,梅师父却喊住他他,“去买吧,最好把去哪里的都买几张,不要局限于一个地方。”
“师父,您不是说不需要了吗?”
“我是说他不需要。”梅师父说了句,眼神却又变得坚定下来,“但是我们需要。”
弟子心头一跳!
“拒绝?”长官冷笑一声,穿戴好装备,那岂不是正好?
“带上人,跟我一起去看看那所谓的谢先生究竟是什么样。”
鹊桥仙很快迎来了一群不寻常的客人,他们人人都穿着军服,身上别着枪。
那些寻常来听戏的客人都被他们吓走,他们反而占据了整个戏院,像一群彬彬有礼的强盗,坐在台下,等待这戏院的其他人战战兢兢,被他们吓得找人来庇护。
“不知各位军爷来鹊桥仙找谁?”有人强笑着上前招待。
长官不说话,他身后的下属替他做传声筒,“不找谁,就是来听戏的,怎么,你们戏院,不让当兵的听?”
那人笑容微僵,干笑道:“哪儿能啊,各位军爷坐!坐!十七,还不快给各位军爷上茶上点心!”
至此,戏院里的人才算动了起来。
忙碌的忙碌,台上的弹的继续弹,唱的继续唱,仿佛下面就是普普通通的观众。
长官等人也不急,他们虽然听不懂什么戏,可他们本来也不是听戏的,坐在这儿吃喝不耽误,关注着其他人的情绪变化,从他们的神色推断事情是否如他们想的那样进行。
一个小时后,在长官的频频皱眉下,谢拂终于出现在戏院。
在戏院里其他人纷纷松口气的状态下,对方主动对谢拂伸出友谊之手,“久闻谢先生大名,原本是想您过府一见,却没想到自己没这个荣幸,那我只好自己来找一份荣幸了。”
谢拂神色淡淡,“既然已经见到,那阁下是否该离开?”
“正好我也要走,不如送送你。”
下属面色一沉,作势就要拔枪,却被长官呵斥,“住手!”
“谢先生是文化人,在他面前舞刀弄枪,不好。”
下属:“……”出来前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但对方都发话的,他也只能乖乖听从。
长官对谢拂和颜悦色道:“我说仰慕先生乃真心实意,若是阁下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罢,他便转身带着自己的人径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