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主想要的,大约也是那段历史中的“萧令月”,而非是那看不见摸不着还辨不清的灵魂。
谢拂思绪转瞬即过,“不必惊扰,放慢速度,前方就要到昌柳郡城,在城中整顿后越过即可。”
“可是……”那前锋欲言又止。
这北地局势日渐紧张,朝中为了稳定局势,便下旨给谢拂封了个校尉,并让他进京谢恩。
谁都知道,这次名为谢恩,实则为质,毕竟作为谢成唯一的嫡子,还是亲自抚养长大,最看重的儿子,谢拂的身份足够重要。
有他入京,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谢成搞事。
上一次,原主也入京了,朝廷可以以他为质,他当然也可以趁机在京城做一些布置,积攒实力。
双方各有自己的打算,谁能占到便宜,自然是看谁技高一筹。
前锋知道朝廷不怀好意,于是担心小将军进京晚了会被当成把柄。
但谢拂发话,他纵使有再多担心,也只能咽回去。
“是,小将军,属下这就让后面的人放慢点,等那位萧使君先行。”
那人说完便要去后面传话,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等等!”
谢拂眸光微动,“你说前面是谁?”
“是刚从渝南回来的萧使君。”
谢拂如今十四岁,而萧令月应当也才十七岁,未及弱冠,却已在朝中占据一席之地,此次渝南赈灾后,更是声名鹊起。
按理说他们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回京路上不该相遇。
可走到京城附近,便总有一些必经之路,
恰好,他们走到了同一遭。
“传经下去,全速前进,不必礼让。”
前锋一愣,当即应道:“是!”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主子这么快就改了主意,但是做将军手下的兵,就要做到令行禁止。
而在谢拂的命令传递下去后,这一行五百人便加速驰骋,一路上泥水飞溅,管道彻底被马蹄印覆盖。
素白的马车,四角挂着橙光灯,虽没有花纹,可观那车帘和灯罩,皆是用昂贵的锦缎和丝绢制成,车中各处皆铺着羊毛地毯,主位上更是用细软的狐裘铺了一层又一层。
而那雪白的狐裘上,半靠着一位秀美如画的少年。
他的眉目不如谢拂的锋利,容貌少有侵略性,却如画中诗中走出一般,观其一眼,便仿佛见了清风朗月,沁人心脾。
只是有几分苍白和孱弱,侵蚀了容色,却又令他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令人心折。
“郎君,前方便是昌柳郡,可在此地多歇息几日。”
侍奉的奴婢见萧令月眉目微蹙,似是不喜马车颠簸,有心宽慰。
萧令月摆摆手,“不必久留,左右剩下的路程不多。”
比起休息后再走,他更想尽快将路程赶完。
“是……”
婢女的话音未落,忽然感觉马车骤然颠簸,拉车的马猝不及防被调整方向,稍后其他人的马嘶鸣声也清晰又凌乱地传入萧令月耳中。
另有一群马蹄声由远及近,萧令月的人躲闪不及,只得匆忙避让,而对方竟是半点停顿也没有,便越过他们,实现了反超。
待萧令月微微皱眉稳住身形,睁开双目,看了那婢女一眼。
后者当即心领神会,起身掀开车帘,“发生了何事?”
“回郎君,是一名小将带着一队士兵赶道,超过了我们。”
听得出来,那人说话语气中的不满。
萧令月奉旨赈灾,赶路不说行人避让,但像外面那些人那么嚣张的,还真未见到过。
他微微皱眉,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将眉心松开,正欲说罢了,却听外面有一道声音,穿过厚重布帘,带着利刃的锋芒,和旭日的朝气,也不知他如何将这两种略有违和感的气质拿捏得如此好。
“在下赶路已久,人倦马疲,惊扰阁下事出有因,还望海涵,若是有事,日后可寻镇北大将军府,报名字即可,谢姓,单名拂。”
言毕,萧令月便听见那马蹄声渐渐远去。
他微微挑眉,心中将对方的行为在心中分析一通,却又觉得处处不通。
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惊扰他越过队伍,实属无礼,刚刚那番言辞却又彬彬有礼。
那他到底是守礼还是狂妄。
而且,镇北大将军府的谢小将军,是这样张扬狂妄的一个人吗?
“痞子无礼!”婢女不悦道。
“就说这些当兵的都野蛮,白瞎了那好皮相!”
他皮相很好吗?
萧令月想了一下,随后又摇摇头,
他轻笑一声,微微闭眼,似不在意道:“让他们加快脚程,总不能还挡着他人的道。”
那奴婢停了指责的话,规规矩矩下去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