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他是谢拂,萧令月知道,这不是。
“让你品尝一回不会醉的酒。”
话音刚落,萧令月便觉眼前一暗,光线仿佛被什么庞然巨物挡住,让他什么也看不清,本能地闭上眼睛。
随之而来的,便是满口满鼻的淡淡酒味……
烛火默默燃烧,烛泪垂落,越积越多,将分明是生命的流逝,却给人一种时光温柔,岁月静好的味道。
……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令月才渐渐意识清晰,而清晰后的第一反应却是——谢拂骗了他。
什么不会醉的酒,这分明……是最会醉人的酒。
会到……他自己都险些不知道自己是谁。
过去许多年来,他因身体原因,从未有房内人,杂书看过不少,也想过与人亲近应当如何做。
可纸上得来终觉浅,看再多书,也不如亲自实践一回。
“咳咳……咳、咳咳……”
谢拂退开,将萧令月轻轻拥入怀中,慢慢拍了拍他的后背。
许久后,萧令月这场惊天动地的咳嗽才渐渐停息。
只是与平时的淡然不同,此时此刻,萧令月心中竟生出些许遗憾。
他也未曾想到,方才的吻并未被他们刻意中断,却败在了他久久不停的咳嗽上。
若是他们真行那敦伦之乐,岂不是极有可能败在他这破败的身体上?
想想那场景便觉扫兴与遗憾。
虽这么想,可要他将人推开,他却也不想。
谢拂鼻尖轻触萧令月的发丝。
今日萧令月点了檀香,可平时,萧令月是不点香的,因而这檀香仅仅是染了这间屋,并未侵蚀他整个人。
越靠近萧令月,谢拂便越能嗅到萧令月身上淡淡的药香。
虽醒脑,却不免有些许苦味。
像萧令月本人。
那壶酒并非半点用也无,谢拂渐渐觉得怀中人似乎更香了些,又或许该说,是更可口了些。
一壶酒而已,说到底不过是辅助工具,还不至于能扰乱谢拂的精神。
真正能醉人,是人。
是眼前人。
亦是……心中人。
谢拂轻轻吻了吻萧令月鬓角,一瞬间,发香与人香,皆沁入他肺腑。
“小将军……”
萧令月都未曾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呼唤与平时有多少不同,带着些许的甜,却又不腻,仿佛夏日开得正盛的莲花,明艳又皎洁。
意识到自己本就系得不紧的腰带正被人解开,萧令月心跳漏了一拍。
他却并未动作,只是似笑似真地轻声道:“小将军,你可想清楚了,进了我的帐,可是出不去的。”
谢拂微微后撤,将相拥的动作变成扶着对方的腰,“还有别人进过你的帐?”
萧令月微笑:“没有。”
谢拂将腰带抽出,“那未来也不会有。”
萧令月如何听不出来这言外之意,他本应该讨厌这样为他安排,为他做决定的话,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这样充满占有欲的话便像是一把无形的火,似乎将这室内的空气都烧得沸腾起来。
随之一同沸腾的,还有体内的血液。
萧令月明明酒醒,却仍觉得自己醉了。
谢拂一边看着他,一边回想着刚才在关窗时看见的明月。
窗外明月正明,他却觉得,不如怀里的这轮美。
素色的纱帐放下,帐中隐约有两道身影,室内虽有檀香,却似有其他看不见,摸不着,也从未闻过的香味浅浅在室内蔓延。
谢拂到底还是注意着萧令月的身体,行动间都顾及对方而没能施展手脚。
可萧令月却不然,他初次做这种事,正是新奇之时,虽为刚开始难受,可他从小到大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忍,即便是再难受,都能忍住不出声。
唯有谢拂动作变化时,才会不小心泄露一两分,他躺在床上,本就没有彻底干的头发又被汗水微微浸湿,一双半睁半眯的眼中尽是迷蒙。
他胸口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有好几次,他的大脑和眼前都一片漆黑,却又因他坚韧的意志力而撑了过来。
“……好了。”谢拂的声音带着几分平时听不见的低沉。
萧令月睁开眼,清晰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咬了咬唇,“我没死……不许停。”
谢拂:“……”
大可不必。
想要享受敦伦之乐,也不必用命来拼。
谢拂是真的想的,也想这么做。
可萧令月是个固执的人,做了决定的事一般都不改。
今夜的月亮格外寂寞,夜也格外漫长。
屋中的几盏烛光,终究是燃到了天亮。
翌日,萧令月醒来时,便看见谢拂正穿戴整齐,躺在身边。
“醒了?”
谢拂伸手理了理萧令月额前凌乱的头发,看着对方比平日里更虚弱,却泛着浅浅红晕的脸。
萧令月眼睛都没力气睁,但眼前人,到底还是要多看看的,日后想看,也没机会了。
“我要走了。”
谢拂开口。
萧令月掀了掀眼皮,“一路顺风……”
话音刚出口,萧令月便一愣,那是及其陌生的声音,他自己都差点没认出自己的声音。
因为那实在不像。
且喉中干涩,“咳咳……”
谢拂将床头的小几一直备着的温水喂给他。
萧令月这才感觉好了许多。
“我走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没做到,等下次见面,罚你吃不上肉。”
萧令月:“……”
他们之间难道不是一次性的吗?
心中虽有些异样,萧令月却没蠢得说出来。
两人之间的想法有分歧,听谁的?
当然是自己的。
既然如此,谢拂为何这么想,那便不重要了。
但……
但……
萧令月眼中闪烁着纠结。
虽然但是……如果真的有机会,他能忍住吗?
萧令月本以为自己只是想吃一顿,可他忘了,世上美食都有食髓知味,吃了一次,总还想吃第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