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看了看他,转开头去,认真看路,却依旧能从侧面看见他微勾的唇角。
“我也觉得。”
谢拂搬家的事除了谢君兰没告诉任何人,但他也没隐瞒谁,很快,小区里那些认识他的熟人就陆陆续续看见他进出都不是原来的单元楼,每每都会顺便问一句,他怎么在别的楼?
谢拂都会坦然回应,“我搬家了,现在跟我对象一起住。”
他说这话时虽然没有笑,整个人却也是放松的状态,明显心情不错。
而那些问到的人都会诧异一问:“你有对象了?什么人啊?”
这时,谢拂便会将白榆的信息简单说上一番。
他是在隐晦地秀,展现两人的关系有多好,虽然认识不久,但是感情很好。
然而有不少人却用奇怪的,略带同情的目光看着他,让谢拂一时莫名。
还是有一回遇到了老贾,才从对方的笑话中知道了真相。
如果是以前,谢拂说自己找到对象,别人肯定羡慕祝福,可偏偏前段时间他的儿子不是亲生儿子,而是捡来的,这件事在小区里传遍了,不少人都知道。
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谢拂找了个对象,还直接搬到对象家里,连儿子房子都不要了。
两件事单独看,都问题不大,可偏偏它们相隔时间不久,紧挨着,这让听到消息的众人难免多想。
在他们的想象中,谢拂的儿子见谢拂老了,便对他不好,表面孝顺,私底下怎么样谁知道呢。
而谢拂也难以忍受,才将儿子不是亲生的说出来威胁对方,企图让别人指责谢君兰,只是收效甚微,甚至还进一步得罪了便宜儿子,。
在家里彻底待不下去,谢拂不得不找个对象,给在家住不下去的自己找个住处。
谢拂:“……”
这前因后果竟然还挺完整,甚至有理有据,毕竟在谢拂开之前,谢君兰就搬出去了,还不怎么回家,在其他人看来,这就是不孝顺的表现,毕竟在老人眼中,最孝顺的人不是给钱最多的,而是最常回家来陪伴他们的人。
谢君兰之前的行为确实让人诟病。
而巧合的是,在谢拂来了之后,曝光了谢君兰不是他亲生儿子的事后,谢君兰又搬回来了,这就是掩人耳目!
他可能表面孝顺,实际在家作威作福,否则以谢拂曾经那么疼儿子的人,现在怎么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所以谢拂过不下去了,不得不勾搭上刚刚搬过来,看上去还小有存款的白榆,毕竟从前谢拂也没说过自己是同性恋,这都是他儿子不孝顺后才说的。
听完了前因后果,谢拂罕见地沉默了,并且心中难得对谢君兰产生了些许同情。
毕竟整件事情中,他最冤枉。
被谢拂踹开,还莫名背锅,成了其他人眼中的不孝子。
也就是现在人喜欢做面子工程,而且城里人不爱管闲事,但凡是在村里,这会儿谢君兰已经被七大姑八大姨找上门了。
“喂,你快跟我说说,君兰那小子是不是真的不孝顺你?”老贾眼里闪烁着八卦
的光芒,虽然关心老友,但是吃瓜也是他的本命活啊,怎么可能忍得住。
谢拂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是真的,你打算接济我?”
老贾当即捂住自己的口袋,“你想都别想!我的钱都是给自己和刘姐用的,你摸不着。”
谢拂挑眉,淡淡哦了一声,随后却道:“可我怎么看着,你根本没有给她花钱的机会?”
成了对象才有机会,现在这老贾明显还没上位成功,而且以刘姐在小区里的受欢迎程度,他的上位之路必定艰难,且遥遥无期。
老贾:“…………”
扎心了。
这老家伙最近心情好,也越来越不做人了,根本不说人话。
可偏偏他的那些不是人话的话,说的还是事实。
他气恼地指责道:“我好心关心你,担心你无家可归,你竟然这么说我,老谢,做人可不能你这样啊,你这也太没良心了!”
谢拂懒得理他,说得那么好听,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八卦。
以这人的性子,说不定在背后还说过他的酸话。
什么他一把年纪人家肯定看不上,什么这么老还找对象,为老不尊,诸如此类,肯定没少。
也就是懒得和他计较。
“那个广场舞大赛很快就要开始了,你说我要是让刘姐输了可怎么办啊?她之后还会不会理我?”老贾这时才想起正事,紧张地问谢拂。
他觉得谢拂比自己聪明,明明没跟那个姓白的认识多久,却这么快就和对方在一起了,一定有他的本事,也愿意听他的意见。
谢拂闻言,看了看他矮胖的身材。
“现在减肥不可能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跳好舞,尽力而为,争取不要输。”
说的废话,毕竟就算他不说,现在老贾也不可能不尽全力。
这可是好不容易找来的能够拉进和刘姐关系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至于谢拂为什么说废话,那当然是……因为没有其他可以说的啊!
以老贾的条件,和其他竞争者根本没什么竞争性,唯一有用的就是真心,认真又努力,或许才有可能打动对方,至于其他,老贾也根本没有。
就连谢拂都还有个便宜儿子的优势,但他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老贾曾经也结过婚生过孩子,可
惜他青年丧妻,中年丧女,现在人都老了,倒成了孤儿。
谢拂的废话落在老贾耳朵里,却仿佛给他注入了一记强心针,他顿时有勇气了,笑呵呵地对谢拂道:“老谢,谢谢你,这回要是能成,我请你吃喜糖喝喜酒!”
说罢快步跑了,看样子是去找刘姐,说不定还用练习为借口,争取和对方多相处一会儿,找机会跟对方嘘寒问暖。
谢拂站在原地,微微蹙眉。
喜酒?喜糖?
他怀着心事回家,见白榆正在阳台摆弄他们新买回来的盆栽和多肉,甚至还拿着着养花的书在学习怎么养。
见他回来,便转头对谢拂笑了笑,“回来了?”
谢拂点点头,“嗯。”
白榆听见这声音,微微一愣。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也没认识多久,可就像他神奇地和对方走到一起一样,他同样神奇地能够听出谢拂说话的情绪。
比如现在,谢拂就似乎有些低落,远没有出门时的高兴。
他放下书,走进客厅,“外面冷吧?先喝杯热水。”
他把谢拂的保温杯打开,将里面的热水倒了一杯,里面还飘着两颗枸杞。
谢拂:“……”
白榆最近总在公众号上看各种养生的文章,从前对枸杞泡水这种东西敬而远之,只喝茶,现在倒是将它每天备着,茶都成了次要的。
“刚刚遇到谁了?让你挖的土呢?”白榆在谢拂身边看了看。
谢拂:“……我突然想起来,可以在网上买那种有机土和肥料,种起菜来更有效。”
其实是忘了。
本来白榆让他去外面挖点土回来,结果中途遇到老贾,聊着聊着就忘了。
原本谢拂不觉得这具身体对自己有多少影响,现在看来也并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不过想想现在多少年轻人都是忘性大,他这样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