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存在心中,当务之急是赶紧再诊脉开方。
只是他诊脉后眉心越皱越紧,并非是小七的脉象有多危险,而是这脉象和他上次诊出的没什么区别。
可他不敢这么和谢拂说,只好斟酌着道:“公子幼年没养好,以至于身体底子弱,平时还好,病时便能显出来,好得比寻常人慢些。”
“朕要你明确告诉朕,他何时能好?”谢拂面无表情道。
王太医抹了把额头的汗,“这……少说应当月余。”
“好,一个月后要是还没好,你这太医也不必做了。”
“咳咳……是我生病,你为难别人做什么?”虚弱的声音自床上响起。
迷迷糊糊醒来的小七努力睁开眼睛,看向坐在床边的人。
“你这是要因为我而做昏君?我可不背这个锅。”
谢拂见他醒来,稍稍松了口气,之前的所有犹豫顾虑在此时都消失得彻底,仿佛从未出现过。
“你这样的小病若是都治不好,那他自然医术不精,医术不精,如何能当太医?”谢拂说得有理有据。
小七瞥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太医找准机会,赶忙告退,下去开方子。
等人走后,谢拂才微微眯眼,目光锐利地盯着床上的人,沉声质问:“我分明要你养好身体后才能回宫,你却假意蒙骗,知不知道你这是欺君之罪?”
被凶了,小七依旧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淡定从容样。
“那又怎样,又不是第一天了,再严重的欺君我也做了,怎么,陛下要杀我吗?”
“谢小七!”
不愿提起的事被他这样轻而易举地提起,谢拂不由皱眉。
小七看着他,勾了勾唇角,“陛下看上去很紧张?”
“做都做了,害怕什么说。”
“陛下日后大可以说是我逼迫你,反正本来也是事实。”
怎能如此?
谢拂并非自欺欺人之人,当日之事之所以会发生,一半是因为小七,一半却是因为自己。
无论起因是谁,做了便是做了,他当时没中药也没生死危机,不能算是全然被迫。
而问题也是在这并非全然被迫……
若非那一日,谢拂也不会想到,原来自己一直想要的,是这样的关系。
这些年来,他既没把小七当儿子,也没让他当太子,想要的,原来是这样不为世人所容的关系。
真是因为这一点,谢拂这些天才一直不愿见小七。
看见对方,便仿佛看见自己毫无遮拦的私欲。
见谢拂眉心越来越紧,小七以为他还在生气,伸手轻轻拉了拉谢拂袖口,笑着哀求,“不要生气,好不好?”
“你看,我也遭报应了,病了这么久都没好。”他一副调侃的语气。
谢拂不悦地敲了下他额头,“不许胡说。”
什么报应?真要报应,那也应该有他的一份。
小七抱住他的手,不许他抽回,“原谅我了?”
谢拂刚想说没有,便听见对方继续道:“没有也没关系,反正无所谓你原谅与否。”
谢拂:“……”
“只要你是我的。”
“这就够了。”
至于愿不愿意,那不重要。
谢拂再次皱眉,深深觉得小七的想法和心态有问题,“谢七。”
对方隐隐透露出一股偏执的态度,可自己分明并未拒绝过,反而还处处宠着让着妥协着,即便是对方露出獠牙,他也任由对方如愿。
这份偏执从何而来?莫非是因为多年压抑着感情,将人给压抑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