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么多年过去,素月素禾其实也已经是做娘的人,唐菀万万没有想到,她再一次张开眼睛,看到的竟然是年少时的素月和素禾。
唐菀眨了眨眼睛,看着义愤填膺的素月还有垂泪哭泣的素禾,又觉得这一幕格外眼熟。
她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荒诞,可是却又在下一刻不得不承认,她死了,可是她又活了。
眼前的这场景叫她知道,她重新活过来,回到了她曾经十五岁那一年的夏天。
这眼熟的一幕,正是在她已经被二皇子凤樟退亲之后。她惶恐无助,整日里躲在房里哭,还大病一场。
在凤樟来瑞退亲时,她在她大伯母长平侯夫人的逼迫之下,在她祖母长平侯太夫人一句句的“不懂事”的逼迫之下,在所有人嘲笑讥讽的目光里含泪答应了凤樟的退亲,叫他可以如愿以偿迎娶她的堂姐,长平侯夫人的嫡长女唐萱。
可是她的退让和隐忍并没有叫长平侯夫人感到满意,长平侯夫人的心里还是觉得对凤樟曾经与唐菀定亲如鲠在喉,当唐菀答应退亲,因此被人冷嘲热讽说闲话因此大病一场的时候,长平侯夫人借口唐菀生病不吉利,会冲撞唐萱和凤樟定亲的喜事,因此把唐菀送到了唐家的家庙里来。
唐菀出身长平侯府二房,自幼丧父丧母,当被长房逼迫,她孤苦伶仃,彷如孤魂野鬼一样被赶到了这荒冷山中的唐家家庙里来等死。
二房只有她这个失去了父母庇护的独女一个,因此当她被长平侯夫人皮笑肉不笑地送出来,没有一个人说话。
太夫人没有。
得到了她让出的婚事的堂姐唐萱也没有。
她们都在欢欢喜喜,兴高采烈地筹办唐萱与二皇子凤樟的婚事。
虽然凤樟并没有从宫中讨来赐婚的旨意,不过他的母亲罗妃是如今刚刚登基的新君后宫的唯一一个嫔妃,除了皇后之外,新君的后宫只有罗妃一人。
罗妃不仅生了新君的二皇子凤樟,还有与凤樟为龙凤胎的大公主,除了生了太子的皇后之外,罗妃乃是后宫之中第一得意的人。就算凤樟因退亲别娶因此惹怒了宫中没有得到赐婚的体面,可罗妃却把这婚事的风光撑得足足的。
她仿佛是要把亏欠了凤樟的那十几年的光阴与疼爱全都补全给儿子,因此凤樟下聘唐家的时候,赫赫扬扬无数的聘礼,风光无限。
长平侯府因这门婚事越发荣耀体面。
可是这样的风光与快活之下,却没有人还记得被退婚的另一个姑娘。
她凄冷地被丢到了深山中的家庙里,外头的欢喜庆祝半分占不到,甚至连服侍她的,也只有对她不离不弃的两个丫鬟而已。
想到这里,唐菀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挣扎着爬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重新回到了十五岁那一年。
可是不管怎样,她总是想要过好日子……和这些年在长平侯府谨小慎微,大气都不敢喘的生活完全不同的日子。
“怎么了?”她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