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菀一直都觉得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当凤樟第一次踏入朝堂之后,就仿佛一下子簇拥过来了很多的人。
皇族,勋贵,朝臣……这和选择相信凤樟会成为皇帝还有些不同,甚至有些人连观望都没有的样子。
她十分好奇。
若是换了一个人,或许只会叫她少操心朝廷里的事。
不过凤弈却很耐心地对她说道,“这些人里泰半在先帝朝的时候就和先帝贵妃有瓜葛。”
“和先帝贵妃有瓜葛?可是不是说先帝贵妃的附庸都已经被铲除了么?”唐菀不由诧异地问道。
这是她上一世的时候不知道的。
上一世她当了那么多年寡妇,对外面的事自然毫不清楚。
凤弈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便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和地说道,“那女人当年权倾朝野,背地里跟她勾结的更是不计其数。她虽然死了,可是当初曾经和她有过往来的却并不是少数。陛下刚刚登基还有我遇刺的时候虽然铲除了许多人,可也绝对不是全部。这些人心里有鬼,自然怕当年的事日后被人揭发败露。”
他垂眸抓着唐菀柔软的手指轻轻地抚弄着,声音有些冰冷地说道,“太子是受过先帝贵妃伤害的人,必然无法原谅与先帝贵妃勾结的党羽。可是凤樟不一样。他从未受过先帝贵妃的欺辱,对先帝贵妃并没有那么大的仇恨,因此,若是日后他能够登基,就算是那些贵妃余党败露,凤樟或许也只会对他们既往不咎。”因此,当发现皇帝对凤樟不坏,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对凤樟示好,以求日后凤樟能看在她们的投靠原谅他们曾经做过的事。
唐菀有些晕晕地听了。
虽然有些听不明白,可是她还是听懂了凤樟为什么会得到这样多的人的簇拥。
不仅是为了那些有野心,愿意押宝凤樟日后可以登基。
更多的是因为想要靠着凤樟活命。
“怪不得……可是如果这样,放任着他们这些贵妃余党可以么?我担心陛下和太子得很呢。”
“没关系。他们自己心里有数。”凤弈自己还在养病,哪里有那么多闲工夫去考虑皇帝和太子。见唐菀心里的疑惑被解开之后一下子就变得轻松了,他到底忍不住,垂头轻轻地咬了咬唐菀的指尖儿含糊地说道,“说了这么多都是别的男人,你怎么不问问我的事。”
他的声音含含糊糊,唐菀只觉得指尖儿微微刺痛,顿时瑟缩了一下,顾不得心里生出的惊慌,急忙分辨说道,“没有没有。我最关心阿奕你了。”她扑到了凤弈的怀里腻腻歪歪,顺便不叫他咬自己。
说来奇怪……也不知凤弈是怎么了,最近总是喜欢咬人。
唐菀一想到每晚睡觉的时候,凤弈虽然是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没有对她做更过分的事。可是却总是喜欢把她推进锦被里,压在她的背上咬她的脖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纤细的脖子,唐菀抿了抿嘴角,忍不住想到了自己每天白天在银镜里看到的颈子上的一片片细密的红痕,便趴在凤弈的怀里讨好地说道,“别的男人我也只是嘴上问两句罢了。可是阿奕却在我的心里啊。”
她这么讨好他了,今天晚上就不要再咬他了吧。
凤弈抱着这甜甜软软的骗子,薄唇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哼了一声。
“对了,外祖父与外祖母快要到京都了,到时候你会去见见老人家么?”唐菀想到一件事,便急忙问道。
凤弈微微点头说道,“那是自然。那是你的长辈,自然也是我的长辈。”
唐菀便算着日子,等着自己的外祖一家回到京都。
凤弈给她外祖家准备的宅子,唐菀也过去看了,大大的宅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而且也已经有了下人还有丫鬟们在打理照顾,就连厨房都是满满的,只要进了人住,就能直接开火儿。
这样细心的安排叫唐菀心里感激得不得了,她也将自己的外祖一家要回到京都的事闲聊的时候说给太后与广陵侯夫人听,太后倒是对她那位不走寻常路,十分懂得变通,又在夫君落难的时候不离不弃的舅母十分好奇,便也叫唐菀最近不必进宫,安心在外头忙外祖家的事就是。
唐菀感激地应了。
她默默地等着,等到了外祖家回来的那一天的前夜,唐菀便张罗着一些琐碎的事,心里格外欢喜激动。
凤弈靠在床边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忙忙碌碌的,便对她问道,“明日我和你去城门口接人?”
“你是郡王身份高贵,亲自去接人好么?”唐菀便犹豫着问道。
她本是想叫凤弈去外祖家里看望老人家就足够了。
“无妨。既然是你的外祖,那也是我的长辈。家礼面前只有长幼,没有尊卑。”凤弈见唐菀看着自己弯起眼睛笑了,纤弱的小丫头穿着大红的寝衣站在烛光之下歪头看着自己笑。
他垂了垂眼睛,遗憾地看着这小骗子纤细雪白的小脖子……既然明日要去接长辈,自然就不能咬她,免得叫人看出端倪,这笨蛋只怕又要不好意思了。因此凤弈只是对唐菀招了招手,叫她跟自己躺在一块儿伸手把她困在怀里一同睡了。
到了第二天,凤弈忍耐着只不过是亲了亲她的嘴角就起身,早早地跟唐菀一同梳洗过后,正要和唐菀一道出门去城门口接人,便见外头几个丫鬟正和青雾站在一处说话,似乎在说着什么,青雾的脸色有些奇怪。
“怎么了?”唐菀见青雾瞧着脸色怪怪的,便好奇地问道。
见正要出门的唐菀垂问,青雾一愣,便笑着说道,“回王妃的话,不是什么要紧事。只不过是……”她便对唐菀笑着说道,“听说二皇子的一个妾室有孕了,昨天晚上被二皇子欢天喜地地禀告了宫中,如今京都大概都在说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