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心情,也只曾经当初东山王妃要嫁给他的时候才有过一次,那时候他不在意自己妻子的心情与感受,如今自然也不会在意。因此,就算是东山王妃哭闹起来,可到底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娇滴滴,一脸羞红美若天仙,比自己年轻貌美无数的唐芝进了门,给自己端了茶。
东山王妃木然着脸看着软软地跪在自己面前,一副娇滴滴的模样,还与东山郡王眉来眼去的唐芝,看着她当着自己的面前就与东山郡王旁若无人,只觉得心如刀割。
她不过是出了一会儿神的功夫,唐芝便已经在垫子上娇滴滴地叫了一声。
“你快点把茶接了。阿芝身子弱,地砖那么冷,阿芝怎么跪得住。你怎么这样磋磨她。”东山郡王见唐芝娇软地看着自己,便皱眉对妻子说道。
东山王妃一抖。
她美貌的面容都在这一刻苍老了起来。
当初凤念的生母看着她春风得意时的感受,这一刻东山王妃似乎也开始慢慢地懂了。
怕是日后她还要懂得更多。
她心如锥心,也想与东山郡王闹一场厉害的,可是如今凤念已经封了郡王世子,凤含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王府嫡子罢了。若是她如今彻底地被唐芝夺宠,身在京都没有封地上的娘家的帮衬,她与凤含在京都哪里能与出身长平侯府的唐芝抗衡。
想到这里,东山王妃的手微微颤抖了片刻,慢慢地接过了唐芝带着几分柔美与娇羞捧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苦涩直入肺腑。
她虽然叫自己忍耐,可好歹之前也闹过几场,这京都对于东山王府纳妾之事众人皆知。
如今京都不提什么叔侄情深,已经成了叔侄争美,侄占叔妾。
景王头上好大一顶绿帽隔空而来,已经气得卧病在床。
又有人背地里说东山郡王捡了景王宠过的,荤素不忌,十分香艳。
都传说景王府与东山王府的匾额绿油油的。
倒是唐菀觉得唐芝做了东山郡王的爱妾没什么,毕竟唐芝之前与景王有许多不好的流言,而且还被凤弈给悬挂在清平王府门外羞辱了十天,怎么也嫁不到好人家去了,可是她还是有些担心唐芝如果做了东山郡王的妾室会对凤念不利。
不过细细地想了想凤念如今养在她的跟前,东山王妃都没法撼动凤念的世子之位,更别提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唐芝了。所以唐菀不过是知道唐芝如今在东山郡王府备受宠爱,隐隐听说东山郡王还要为她请封王府侧妃之外,就不怎么理会了。
她不在意这件事,眼下最要紧的却还有大公主大婚,还有唐逸科举的事儿最重要。
先是大公主大婚的时候,唐菀已经有了太医的话,说胎相稳固,便高高兴兴地往宫里去给大公主送嫁去了。
大公主自然穿戴得如大红的凤凰一般明亮耀眼,哪怕外面的天都黑了,可是她依旧是宫中最鲜艳的那片色彩。宫里宫外都灯火通明,都是大红的灯光,唐菀进了大公主自己住的宫殿,便见满堂都是大公主亲近的人。
太后竟然亲自过来,坐在一旁看着大公主打扮,一旁皇帝与皇后眼里也都带着笑意,太子夫妻正跟大公主说一些事。这宫里唯一有些难得的地方,就是今日李穆来了。
李穆一向都不怎么进宫,就算是进宫也不会在人多的时候宣扬,更不会撞见凤樟。
因此当今天李穆与凤樟在大公主的宫里撞见,凤樟的脸色便有些不自在。
李穆的脸色却冷淡得很。
不过大公主今日大婚,他难得脸色不错,并没有十分阴沉,眼下坐在太子的身边看着大公主说道,“别总是欺负南安侯。”
他与大公主一同长大,自然知道大公主早年在冷宫的时候把南安侯其实欺负得狠了。
明明南安侯才是看管他们,左右他们命运的那个人。
可是大公主却能使劲儿欺负南安侯,李穆当年瞧着南安侯对妹妹步步退让都觉得这男人可怜。
这么喜欢他妹妹,纵容得他妹妹都要爬到他的头上去了,还得装出一副不动心的样子,能不可怜么。
如今好了,把大公主娶进门,李穆想一想都觉得南安侯这辈子怕是不能翻身。
“广陵侯这说的是什么话。”凤樟看着与自己的命运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的李穆,脸色有些古怪。他一向都避免与李穆接触,觉得心里不舒坦。
看着李穆,他想到太子对李穆的垂青,想到皇帝对李穆的疼爱,无论什么赏赐李穆都是最丰厚的,便觉得那一刻,就算是自己才是真正的皇子,可是李穆依旧夺取了属于他的一切的荣耀。且在眼下,大公主大婚的时候,他才是大公主的亲兄长,可李穆却在自己的面前做出大公主兄长的模样,这是在做什么?
他便强笑着对大公主说道,“日后嫁到南安侯府去,你不要任性,好好生相夫教子。”
这话很平常,任何一个姑娘成亲的时候娘家人都这么叮嘱的。
大公主却抬头冷淡地看了凤樟许久。
她收回目光,想到京都最近的那好些热闹,二皇子几次宴请了京都一些权贵,便垂了垂眼睛。
她没吭声,带着几分冷淡,显然是不及与李穆亲密。凤樟的脸色尴尬了片刻,见唐菀进来,便对唐菀笑了一下。
唐菀也没有时间理睬他,快步走到了大公主的面前与大公主高高兴兴地说话。
等到了吉时,太子难得今日精神极好,亲自扶着大公主的手把她送到了宫门口,等大公主的大红宫车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宫中被南安侯接引着往宫外去了。唐菀这才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正想跟李穆说说话,却见一旁罗嫔迫不及待地上前,在凤樟不敢置信的目光里充满期待地去摸李穆的脸,含泪说道,“阿穆,你怎么怎么消瘦了?母亲瞧见了真心疼。”
凤樟只觉得迎面挨了一棍,看着一向口口声声与自己母子情深的罗嫔,只觉得喉咙发甜。
李穆却脸色平静地看着罗嫔,顿了顿才点头说道,“听说娘娘病了,原来是害了眼病?”他对者脸色铁青的凤樟的风向抬了抬下颚,“娘娘的儿子在那。您认错人了。我母亲只有一个,你不是她。”
他冷淡说道,“有病治病,别讳疾忌医。”
冷宫里是不是关坏了罗嫔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