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花微微一怔,寂静的黑夜里,这句话就像一根利刺,一下子扎进我们的心窝。
我的脑海里唰地闪过一道闪电,失声大叫道:“快散开!”
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炸响,那颗死人头突然爆裂开来!
但是,人头里面并没有血水脑浆四散飞溅,而是嗡地爆裂起一团黑雾,就像雨点般朝着四面八方射过去。
“啊呀——”一条人影在黑雾中倒了下去。
这条倒下的人影并不是方小花,而是那个风水师鹏哥。
他的古罗盘掉在地上,双手捂脸,在地上翻滚哀嚎,发出极其凄厉的嘶吼。
我们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手电的光束凌空一扫,鸡皮疙瘩哗啦啦就掉了一地。
空中竟然飞舞着许许多多的黑色小虫,由于那些虫子数量众多,密密麻麻的飞出来,所以看上去像是一团黑雾,其实是成千上万只黑色小虫,每只虫子的个头跟米粒一样大小,空中不断传来嗡嗡嗡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不已。
死人头里怎么会冒出这么多的虫子?
这些虫子是什么来头?
再看那颗爆裂残留的几块头骨,里面密密麻麻粘着一片黑虫,还在头皮里面钻进钻出。
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皮极度发痒,忍不住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方小花好像还没什么事,这小老儿反应敏捷,在危急时刻蹲下身子,并没有受到黑虫的攻击。
然而那个鹏哥就没那么幸运了,我们围上去,当我们看见鹏哥此时此刻的模样,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惊呼,鹏哥的那张脸已经看不见人样了!
鹏哥的脸上就像长了无数颗黑痣,其实那些黑痣全是黑虫,密密麻麻,满脸都是,就像嵌入皮肉里面的黑芝麻。问题是还能看见那些黑芝麻在不停地蠕动,黑虫不停地往肉里钻,鹏哥的脸庞顿时变成了蜂巢,上面布满数不清的孔洞。
看见鹏哥这副可怕的模样,谁也不敢上前触碰他,生怕招惹到那些恐怖的虫子。
所有人几乎本能地向后退开半步,无助地看着鹏哥在地上翻滚哀嚎,十指发疯般抠挖自己的脸颊,皮肉都抠烂了,指尖插入脸颊里面,鲜血横流,状若恶鬼。
只不过眨眼的工夫,竟然还有黑虫从鹏哥的眼球里面钻出来,瞬间眼眶里就爬满虫子,眼球唰地凹陷下去,一刹那间就被虫子给吞噬掉了。
但是,这个时候的鹏哥竟然还没有断气,他大张着嘴巴,身子僵直,嘴里喷出大量的虫子。
前方河面上,一棵极其粗壮的树干横跨两岸,挡住了去路。
“这树干上好像刻着字!”有人说。
树干上有字?!
张小超带着方小花跳到前面一张木头筏子上,方小花掏出放大镜,仔细看了看。
只见树干上清晰可见凿刻着一串蝌蚪文,也就是巫文,而且这些巫文还涂着鲜血,看上去血色夺目,给人诡异阴森的感觉。
方小花弯着腰,逐个字逐个字的看过去,镜面反射着阳光,明晃晃的。
“写的是什么?”张小超问。
方小花站直腰板,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只有一句话,是一句警告语,大意是‘魔鬼的禁区,擅闯者死!”
在这死寂的血河上面,方小花的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样在我们的心里炸响。
擅闯者死!
这带着明显威胁的口吻!
不过这同时也传递给我们一个信息,前面确实是巫人活动的地盘了,看来我们距离古桑村已经很近了。
“虚张声势!吓唬谁呢!”张小超唰地拔出军刀,三两下就将面上那层树皮削掉,那排巫文自然也就不见了,张小超重新刻上几个汉文:“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然后在旁边画了个叉,这才收起军刀别回裤带。
树干很粗,就像一座桥,我们舍弃木头筏子,爬到树干上,沿着树干走到岸边的密林里面。
密林里面黑压压的,溢泽惊喜地说道:“老爷,你看,这些全都是桑树!”
溢泽突然这样一说,我们这才发现,原来这片密林竟然是一片桑树林。
密密麻麻的桑树就像卫兵一样,撑着巨伞,黑压压的一片,遮挡了阳光。
这些桑树全都是年代久远的古桑树,树龄估计有上千年,每棵古桑树都长得巨大无比,粗壮的树干几乎需要我们所有人手拉手才能合抱。高达数十米,遮天蔽日的,藤条在树干上缠了一圈又一圈,还有根须从半空中倒挂下来。泥地里的根须更是盘综错杂,相互纠缠,如同一只只深入地底的鬼爪,有些根须突出地面,在地上延伸出各种稀奇古怪的造型。
不知道是不是桑树属阴的缘故,一走进桑树林,就感觉阴气逼人,跟之前那种又闷又热完全是两种体会。
天色渐晚,队伍又连续奔波了一整天,近乎两宿没有睡觉了,人仰马翻,非常困倦。
没有帐篷,我们只好自己动手搭建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