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时候,琉璃寺里来了个出人意料的不速之客。
戴着斗笠的少年毫不客气地闯进了扶风的厢房,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主人的席上,有点狼狈地顺手拿起放在桌面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到了深夜,扶风却并没有入睡,沉默地趺坐在蒲团上,低眸诵着佛经。
对于司空月的到来他好像并没有觉得意外,连眼睫都不曾颤动过一下。
司空月擦了擦仍旧留着血痂的嘴角有点凶狠地笑起来,他本来长相随了他那位艳名远播的母亲生得容貌精致美艳,如今一通牢狱之灾后面上破了相,一道伤口直白地贯穿了他的鼻梁,更显出叫人胆寒的阴翳来。
“扶风师父倒是瞧着镇静许多,想来整个琉璃寺毁在那个老变态手里,也是无所谓的了。”司空月冷笑一声,开口便是极重的火药味,满眼挑衅地看着这装模作样的和尚,“也是,你们佛家都喜欢说四大皆空,这不是一切都是空的,在不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年轻的僧人没有理会这嚣张的逃犯能把老和尚活活气死的一通胡乱解读,口中念过一遍经书,这才冷冷地开口:“檀越若是不信佛法,又何必要来贫僧面前呢?”
司空月嗤笑一声,抱着手臂道:“若不是为了小菩萨,谁愿意来你这个破地方。”
他说到姜迟,这无欲无求的清秀僧人额角终于隐隐绷起愤怒的青筋,果然还是修行不够,轻易便被心上人的事牵扯了神志。
不,或许是自从姜迟离开后,他便再也没办法全心全意地修行。
“寺里将他托付给你们家,不是让你们把他当做货物一般送来送去的。”扶风咬着牙,指尖的佛珠手串几乎要被他捏碎。
若是早知道,姜迟离开他之后便成了进献给宫里那个妖人的祭品,便是拼了他这条命,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姜迟身陷囹圄。
那双狭长的凤眼里迸出一点恼怒的恨意:“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还是把他拱手让人了,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司空月被戳中了痛楚,当即跳脚了,他呸了一口说:“我也不知道会这样!谁知道……总之,你现在要不要同我联手,除掉那个老妖怪?”
“我知道当年慈心和尚留下了一样宝具,就在你们琉璃寺的藏经阁里,只有这个才能杀了楚衡,对不对?”
他话音刚落,敏锐地察觉到了外面不太对劲。
明明是四下无人的夜里,被生纸糊过的窗棂外响起了吵吵嚷嚷的人声,同时亮起了血红色的刺眼火把。
穿着铠甲手持弓箭的士兵不知道何时起已经将整个佛寺团团包围了。
“琉璃寺窝藏朝廷钦犯,意图谋反,罪不容诛,还不快将人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