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此事上也越发卖力,鼓动杨陵趁机一举拿下秦阳。否则若顾兰西进了秦阳城,他们所有的经营都付之一炬。
杨陵素来谨小慎微,但也知机不可失,遂调遣杨氏私军同雾谷关副都督里应外合,意图拿下雾谷关。压力便给到了黄志,他必须尽快拿下飞虎胫。让入关的杨氏私军顺利进驻秦阳城。一旦顾兰西大军抵达,恐又要拉锯许久。
前几次的刺杀已经让范亭有了防备,他必定会在飞虎胫留下人手。但城守府府军能调动的仅有两百余人,再加上甄世尧留在秦阳一带假装匪寇的私军,合起来也不过五百多人。
刘会心里清楚这次任务艰巨。可如果做不成,他们这些人都得死。顾兰西不会放过他们。
视线受阻,刘会也看不清前方是什么情况。只是隐隐听到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哨声,是甄世尧的人到了。
刘会双眸寒光迸现:“行动。”
今夜注定很多人都睡不安稳。
龙虎帮灯火通明。
范亭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孔,心如刀绞。
“冯栖鹤,你还不死心么?”
冯栖鹤抱着剑,眼眸微垂:“抱歉,不空山择杨氏为主。”
“杨陵取利忘义之徒,栖鹤竟甘心沦为杨氏的走狗,我真为你感到可惜。”
冯栖鹤自嘲的笑笑:“不空山的传承不能断送在我手里。”
“所以你宁愿干起打家劫舍的勾当?就不怕辱没了不空山的名声?你要当逆贼么!”范亭痛心疾首。
“逆贼?”冯栖鹤低笑起来,笑声如凄风冷雨:“这天下的逆贼还少我一个么?周天子自私钻营,弃黎民于不顾。大周朝廷上下官员视法度如无物,贪墨暴戾,鱼肉百姓。我若是逆贼,那他们是什么!”
“杨氏又比周天子好到哪儿去么?”范亭喝道。
“杨氏若得秦阳,会修缮雾江岸口工事。”冯栖鹤道:“他答应我的。岸口决堤,我不空山基业势必毁于一旦……”
“栖鹤!”范亭急了,他颤着手指着冯栖鹤:“你,你这是与虎谋皮啊!杨氏拿什么修缮工事,拿你马帮从那些商人们身上敛的财么?你以为杨氏会这么好心!”
“杨氏若占了秦阳,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岸口被冲毁?”冯栖鹤急着辩驳。
“若杨氏不忍岸口决堤,为何不早早拿银子修缮工事?岸口是什么情况你心知肚明,近来连降暴雨,岸口早就撑不住了。你还等杨氏占秦阳?只怕秦阳城那时已化为泡影了!哎呀!”范亭又气又急,连连跺脚:“你糊涂呀你!”
冯栖鹤还要说什么,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搅的人心烦意乱。
“……不好了不好了,帮主,岸口,岸口决堤了!”
一记闷雷狠狠捶下,冯栖鹤被兜头淋下一盆冷水:“怎么会……”
范亭已经顾不得再多了,他急急说道:“栖鹤,你若回头犹未晚矣。我们如此僵持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你杀不了我,刘会也夺不下飞虎胫,杨陵更拿不下雾谷关!顾少将军的军队就要抵达秦阳城了,你们所有的部署早就不是秘密。眼下要紧的是岸口决堤之事,我已命帮中弟兄灌了许多沙袋,尚能抗一时,再耽搁下去,你不空山的老祖宗就要扛着棺材板来问候你了!”
冯栖鹤呆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反应,范亭连拖带拽将人拉出了龙虎帮,顶着大雨匆匆赶往岸口……
李玄度睡梦之中猛然惊醒,随手一扒拉,没碰到赵珩。房间里漆黑一片,窗外是隆隆雨声,似乎还混杂着些许急切焦躁的交谈声。
他摸着黑从床上爬起来,不等摸索到烛台,门便被推开,风雨也被裹挟进来。
“阿珩?”李玄度叫了一声。
“是我。”赵珩点了烛台,李玄度就着昏黄的光,见他一身雨水滴滴答答往下落,神色严峻,不由心口一跳:“岸口决堤了?”
赵珩抹了把脸点了点头:“范帮主和冯栖鹤已经带人过去了。黄志动手了。”
李玄度叹息一声。
“你不用担心,范帮主留了几个小弟子给我,我叫人去岸口那边打听了,有什么情况会及时告诉我们的。离天亮还早着,再去睡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