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琮趁势猛攻,密密匝匝的扎着火簇的箭矢划破夜幕苍穹,照亮了半边天,士兵的惨叫声、奔走呼喊声不绝于耳。
到底是楚氏重城,守城主将自然也不是庸常之辈。一时慌乱过后,士兵在主将指挥下又恢复秩序,弓弩手在前,城外箭如雨下。
赵琮本来也没打算攻下城池,假意冲杀了一阵便率军扬长而去,徒留淮阳城惊魂未定的守军收拾残局。
“周军怎么打淮阳城来了?”副将一脑门问号,天知道周军攻城时他正在温柔乡里放肆驰骋,得知城门生了战事,当场就缴械投降了,还不知道日后能不能再逞得起威风。
主将名唤楚雄,是楚氏旁支的子弟,颇得楚司珏信任,令其留守淮阳城。
这事儿楚雄心里也纳闷。周军南下收割几座小城他是知道的,如今驻军望野多日不见动兵迹象。
“周军便是继续攻城,也当先攻昌州,否则他前脚入淮阳城,我们后脚请昌州军救援,他们岂不是腹背受敌?”
副将听了直拍大腿:“就是这个理呀!”
楚雄眉头紧皱,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缘由,只当是周军将领缺乏作战经验。
“周军领兵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我听说是大周摄政王的胞弟,恐怕是初生牛犊不知深浅。城门戒严,加强城防巡逻,其他不必理会。”
副将应是。
一夜兵荒马乱,这会儿天已微亮,楚雄摁了摁眉心,颇感疲惫,便沉沉睡去了。
睡梦中只觉得天摇地晃,他想醒却醒不过来,好似被梦魇了一般,挣扎许久方才满头大汗的惊醒。
亲兵来报周军攻城了。
楚雄一肚子气没处撒,当下披甲上了城墙,就见昨夜攻城的小将果然在城下叫骂。
楚雄令弓弩手放箭,赵琮在射程外观望了一会儿便退军了,这仗也没打起来。
至夜,赵琮又来冲城,楚雄一口气不上不下,气了个半死。
如此反复几日,淮阳城的士兵都给折腾的人仰马翻,任凭赵琮如何叫骂也不发作了。
这天夜里楚雄睡的正香,亲兵急急忙忙来报,说是周军又来攻城了。
楚雄不胜其烦,喝骂道:“叫他攻去,老子被耍了这么多天,真当老子陪他玩儿呢!”
亲兵脸上惊魂未散:“不不不,不是,这次,这次好多人!”
楚雄气的翻了个身,想睡又睡不着,干脆坐起来生闷气。理智回笼之后,他也隐隐察觉到不对,这次的动静确实比以往大了些。
他裹着一肚子气上了城墙,这一看,吓得他险些从城墙上跌下去。
只见城墙下黑压压的一大片军士,掩在夜幕里一眼望不到边际。前军士兵正猛攻城门,云梯已经搭上了城墙……
“这,这是周军主力!”楚雄心头骇然。
他来不及去思考为何周军拼死要攻淮阳城,他只知道若丢了淮阳城,楚氏的根基也没了,他也不用活了!
“快,快传信昌州,请援!”
昌州距淮阳城百余里,若急行,一整夜便可抵达。
因此淮阳城的探子一出城,赵珩当即调整布防。
“阿九,你率前军围城,不需硬碰硬,只要拦截此后自淮阳城发出的斥候。阿琮,你率五千军埋伏于淮阳城东五十里的静河,见昌州援军,务必阻截。余下将士随我埋伏于云纵山下。各部以响箭为号,不得擅自行动。若有异动,以保存实力为先,当即撤兵,不得有误!”
“得令!”
黑夜里,赵珩双眸炯炯。此次围攻淮阳城只为引昌州军出动,一来便于墨氏动手,二来让楚司珏回军,减缓江南压力。但昌州城也是赵珩的目标,若能借此机会削弱昌州军力,一举两得。
他来的路上观察过地形,一招打援的计划也迅速生成。只是周军除陇西一战外并未经大战历练,此计变数又多,稍有不慎反而易被楚军反攻,对周军而言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冒险。
弯月被厚实的云层遮蔽,只露出一角来,散着微不足道的光。赵珩紧握缰绳,望着月光暗暗给自己打气:“月亮护佑我,一定会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