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遥帮了他一把,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往上面一撸,露出一条光袒白皙的小臂。
抽血的窗口有点高,方堰必须站起来,他被两件大衣暖了十几分钟,这会儿状态还行,自己扶着轮椅慢吞吞起来的。
余遥就在他旁边,眼看着护士拿出空针和粗筋,粗筋刚准备系上去,方堰身子一歪站不住朝一边倒去。
余遥虽然目光在护士手上,不过她练拳的,眼疾手快,脑子还没反应,手已经本能上去,拽住方堰的手臂,给他拉了过来。
他这突然一下还蛮吓人,余遥脚下挪了挪,绕到他后方,从背后撑住他,还不忘探出脑袋看一看前面。
护士二三十岁的样子,是个老手,咔嚓一下打下去,又咻的一下抽了一管子血。
方堰没有晕,只是腿有点软,身形晃了几下而已。
护士手脚麻溜,在人不留神的时候拿出棉签摁在针口上,快速取出针管后说:“摁着。”
方堰站都站不稳,更何况再做别的,是余遥帮他摁的。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一只手横在他身前,绕着他一圈,一直到摸着棉签为止。另一只手和身子配合,拿了单子把轮椅推到方堰身后,让他坐下,先去一边,给别人让位的同时,退到角落等化验结果。
最少要两个小时,随便去哪个大厅的公众机子上就能查到,余遥怕那边也要排队,先推着轮椅出去,到大厅内候着。
时间漫长,余遥有些无聊,经不住开口问一旁的方堰,“你平时去医院也这么麻烦吗?”
有钱人应该有什么特权的,比如vip房之类的。
她自己虽然也是有钱人,但是暴发户和本来就有钱的不一样,是吃过苦,穷过的。
她爸妈依旧保持着节约的习惯,爷爷奶奶看到破纸盒就忍不住捡,弟弟还在读研究生,一个月拿着三千块的生活费。
她自己吃的穿的和用的价位都处在正常阶段,除了个子对于女生来说有点高,不好买衣服偶尔会定做之外,其他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没体会过vip的待遇。
方堰摇了摇头,“我很少去医院。”
余遥有些意外,“那你生病了怎么办?”
“有家庭医生。”
余遥:“……”
是我格局小了。
方堰和一般的有钱人也不一样吧,是超级有钱人。
“你怎么不早说,我们可以去你家呀。”
方堰摇了摇头,“家里的设备没办法和大医院的比。”
余遥点了点头。
是哦,方堰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是被人下药吃坏了肚子,搞不好要洗胃的,家庭医生看不了吧。
余遥坐在方堰身边,老实了一会儿,怕再出糗,问出‘生病了怎么办’这样的话来,方堰再一次让她长见识。
才二十几岁,正活泼的时候,不是个话少的人,余遥没过多久已经忘记自己忌口的事,又一次主动说话,“差点忘了,你家人呢?怎么不打电话让他们过来?”
一般生病了都会有家人看护吧,她几乎没怎么去过医院,不过弟弟身体不好,来过几次,每回都是大家一替一管顾。
平时确实不靠谱,不过关键时刻家人还是很可靠的。
方堰低垂下眼,“我爸妈离婚了。”
停顿片刻后又道:“我是爷爷带大的。”
余遥噎了一下,仔细在记忆里搜索,好像听江明溪讲过。
但她当时在跑神,没有细听,只记得方堰是继承了爷爷的股份,其它了解不多,也忘记了那段是谁的经历,方堰这么一说她才隐约记起来。
方堰的爸爸妈妈是家庭联姻,两个超级世家培养的天之骄子都很有个性,结婚没几年离婚,互相之间好像也没什么感情。
后来爸爸新找了个对象结婚,妈妈也很快二婚,两边都生了孩子,爸爸这边两个,一男一女,妈妈那边一个,都疼的如珠似宝。
只有方堰处在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好在他爷爷是疼他的,没有提奶奶,奶奶应该早就出了意外,只有爷爷一个。
爷爷才是鼎立集团真正控股的,对儿子和曾经的儿媳不满,什么都没给俩人,全部股份都在方堰名下。
所以现在是方堰掌控鼎立。
爷爷用这种方式给方堰做主。
余遥刚想问‘为什么不告诉爷爷’,就听方堰说,“爷爷有心脏病,受不了惊吓,我不想让他担心。”
余遥滞了一下,还想问,‘家里没有保姆吗?’给送个汤,嘘寒问暖也好啊,心里会舒服一点吧。
“保姆和司机都是爷爷身边的老人,让他们知道,爷爷肯定也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