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彦之将身后的门合上,板起脸:“没睡。不睡了。”
四个暗卫顿时有些失望,却听温彦之又接着道:“劳烦各位一事,若皇上醒转——”
“要告知温员外吗?”暗卫神情再次点亮,十分善解人意。
温彦之清秀的眉梢挑起一些,一字一顿,特别和气地笑道:“皇上一醒,请诸位,务必,立即,告知我。”
这种“我根本不生气”的神情,这种“我不过是稍微强调一下”的断句,这种“就算不告知我也真的完全没关系”的口气——
“好好好。”四个暗卫吓得连连点头,只觉温彦之此刻的表情,像极了御书房里指点江山的自家皇上。
——什么叫夫妻相!
——大约就是折磨别人时,都有一张,同样的,笑脸。
——李司丞,这里好可怕,我们想回京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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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彦之回自己屋内换过衣裳,踱来踱去背了三五遍金刚经,又喝了几大杯凉水去火,终于将方才被齐昱挑起的欲念给压下去。
因次日要拜会谭庆年,故他坐下想看治水图纸,看了两页又觉图造之事尽在脑中无需再看,且是担心龚致远,便随手捏了本行馆里的萦州城记,坐到了龚致远屋里去翻。
他垂眼翻着翻着,约莫半个多时辰,忽闻床幔后传来一声轻弱的“温兄”,抬头看去,龚致远正平躺在床榻上,眼神格外迷茫地侧脸看着他。
“我还活着么,温兄。”龚致远蔫尸淌气道。
卧榻君子,入幕不卷帘,乃为敬。温彦之隔着床幔笑:“龚兄尚在人世,与我等污浊为伍,不过是睡了一觉罢了。现下觉着好些么?”
龚致远满脸大梦方觉的懵然,自己默了些时候,终于还是怯怯问:“温兄……刘侍郎他,真的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