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昱听了,抬指刮刮他鼻子,“这也倒真说了,小呆子真聪明。”
温彦之一听却急起来:“又来?那你说什么?”
“我还能说什么?”齐昱看着他这模样就好笑,攥住他提菜篓子的手指揉了揉勒出的红印,“你一早说过此事不能答应,我自然又回了他。”
温彦之这才又松口气,便由他捏着手:“这也算常事,二哥被我顶撞那样多次,又何得能生气?他定是还说别的了。”
齐昱轻轻拍过他手背,“也无甚大事,最要紧不过近来未雨,宫里有些急,便想点我作表朝廷去西陵祈雨,珏儿怕我不应,才叫你二哥来劝我去。”说到这儿他就叹气:“你说这珏儿,政事儿理得也顺遂,要寻我下个折子不就是了么,做皇帝的怎就没个气度?还跟小时候似的,要什么还叫他爹来取。”
温彦之闻言,渐渐挽起眼梢来笑,“你还敢说?年初皇上带着两个暗卫,赶了多少路去青竹山上,就为问你兵乱之事,问了你一晚上,你倒好,坐着钓鱼不教他,还捞了两条问他几个吃不吃,直把皇上给气走了你都没起身的,你说他怎还敢自己来找你?”
“我那不就在教他么——两桃分三士,这故事他五岁我就跟他讲了,他又不是不懂,回京也把事儿理顺了,最后是坐稳了皇帝的驾子不认我这叔叔的账罢了。”齐昱放开温彦之的手,颇委屈地抱臂看着他,“温呆呆,你说说,我都侄子不亲兄弟不爱了,你这胳膊肘怎还往外拐?齐珏那装可怜的鬼精德性就是跟云珠学的,到头欺负的都是我,还不都赖你惯的,你得赔我。”
温彦之却偏头看着他,笑倒也没改:“那你这德性也赖我惯的罢?”
齐昱被他引得装不下去了,终是哧声笑出来,拎过他前襟就在他薄唇上啄了一口:“对,都赖你,你说说怎么办?”
温彦之目如含水地近望着他,轻轻回啄他一下:“我煮面给你吃。”
“……”齐昱慢慢放开他衣裳,“行行好吧,温彦之,你买了这么些菜,烧点儿别的也成啊。”
温彦之看他一听面就苦脸,心里都觉得好笑,面上还定定道:“嫌我做饭不好吃,那你来做罢。从前本讲得好好的,说往后我出俸禄养你,你来洗衣烧饭伺候我的,怎么一进我这院门儿就不一样了?去年领了修工册的差事,我也不必点卯了,你还说我每日在家写章画图,你来给我做饭吃、君无戏言呢,结果没挨上两日就拖着我去北郊行宫住,说凉快、宽敞,图纸铺得开,实则就是有人替你做饭。齐昱,你从来就知道诓我,你羞不羞?”
齐昱被他清清淡淡说着,这怪他诓骗欺瞒之事也不是第一回,此时他到底是知道小呆子心里并不真那么想,便只凑过去没脸没皮地再亲他一下,好脾气地站起来把菜篓子里的东西往外拣,“我做菜是不能吃的,难为你不嫌弃地一直吃,不也怕把你给喂坏了么。这做菜倒是天底下第一难学问,你还慢慢做得能吃了,我怎学了快七年还不会?”
“我看你就学不会,还是算了罢。齐昱,我就没见过你那么没命放盐的。”温彦之站起身来把他往边上挤,一边笑他一边收了拣空的菜篓子,回身拿起桌上两根丝瓜,“我做罢,想吃什么肉?”
齐昱从后环了他肩,低头往他耳朵上一咬:“红烧小呆子。”
温彦之被他咬过的那块耳朵立马红了,顺延着脸颊都带起些绯色,便是那么多年过去,也依旧有往日君子赧然的模样,此时只挣身拿肘子往后捅了捅他:“热,齐昱,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