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瘦了很多,不过脸上气色还好,一身寻常内官服饰,没有戴冠,也没穿蟒袍,虽是戴罪之身,气势却是一如既往的凶悍,光是站在那里就有盛气凌人之感,旁边几个押送他的太监反倒要看他的眼色说话行事,不敢有丝毫轻慢。
金兰沉默着从他眼前走过,头也不回地步出回廊,扫墨扶她上了轿辇。
曲廊里,直到轿辇在宫人们的簇拥中消失在树影花丛深处,罗云瑾才慢慢抬起头。
内官们觑眼看他,示意他继续往前走。
他一言不发,拔步跟上。
回了东宫,金兰径自去洗漱换衣,坐到窗前晾头发,不一会儿,殿外传来宫人们的奉迎声,朱瑄今天果然回来得早。
金兰随手拿起珍珠头须,松松束起长发,迎出芙蓉帐。
朱瑄取下翼善冠,解开圆领袍系带,问她:“今天出宫好玩吗?”
金兰点点头,递了杯茶给他:“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朱瑄喝口茶,说:“这些天一直在吵天象的事,吵来吵去,没什么意思,阁老们也都回去了。”
金兰拉着他坐在大敞的轩窗前,拿起一柄扇子给他打扇,他刚从外面回来,额前一层细密汗珠。
“我今天看见罗云瑾了……”她尽量用平常的语气道,“他怎么会进宫?”
朱瑄继续喝茶,平静地说:“圣上召见他,钱兴耳目众多,他这几年也培养了一批年轻的宦官,昨天他被押解进京,早就有人帮他求过情,你不用担心,他能全身而退。”
不仅能全身而退,还能趁着现在的时局把钱兴拉下马。
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金兰放下心来,没有接着追问,抬手拂去他脸上的汗水:“香汤预备好了,我帮你擦擦……”
朱瑄放下茶杯,笑着按住她的手:“别急,先用晚膳。”
金兰推了他一把,他怎么又想到那里去了,想起一事,问:“今天药王庙的大和尚给了扫墨几瓶药丸……你最近一直在吃药?”
朱瑄垂眸,摇摇头:“没有,大和尚每个月都会炼几瓶药进献东宫,有备无患。”
金兰站起身,盯着朱瑄看了很久:“那就好,五哥,你要是身子不适,别瞒着我。”
朱瑄唇角微挑,笑了笑,嗯了一声。
……
朝臣的目光都放在钱兴身上,罗云瑾回京并未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谢骞天天派人打探消息,知道罗云瑾回来,准备好了打点的银两,然而钱钞还没送出去,罗云瑾就直接进宫了。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怀疑是不是周太后从中作梗,迫不及待要报复罗云瑾。
留守在宅子里的两个小内官倒是一点都不担心,阿宝挺直了胸膛道:“统领本事这么大,这次平安回来,一定否极泰来,老娘娘也不能把我们统领怎么样!”
谢骞坐在枇杷树下,连灌了几杯茶,心道:但愿如此。
一直等到天黑还没有消息,他坐立不安,满院子乱转,无意间伸手去抓枇杷树。
阿宝横刺里冲出来,一把拍开谢骞:“别碰这些树!你敢摘一片叶子,我就扯掉你一根胡子!”
谢骞平时最宝贝自己精心修剪的胡子,悻悻地抽回手。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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