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珞去见了赵出的儿子无情。无情是赵出的儿子,自打先帝陵寝一事被牵出来后就无法安心留在大营。
相比较他的不安,颜珞很淡然,“怕什么呢?”
无情愧疚:“我怕连累丞相。”
颜珞从容,“我怕什么呢?既然说是你,那就闹大一些,该怎么闹呢?”她托腮想着,怎么闹得大一点,最好,将羽林卫调出宫廷。
不过羽林卫不出京城,甚为麻烦。
她想了想,问无情:“炸了湘王府?”她顿了顿,又摇首:“不成,她知晓又没完没了,换一个。找个安静些的闹腾办法。”
无情诧异,大胆抬首,却见丞相带着微笑,与往日的笑不同,今日的笑好像发直真心,带了些自然。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问:“为何不能炸了湘王府呢?”
“火.药的配方是世子给的,自然得遵循她的意见,你不晓得,她就是个祸害,日日祸害我。”颜珞轻叹,然而唇角弯弯,挂着真诚的笑。
无情明白,丞相陷入了不好的境地中,比如喜欢一人……
“丞相,您会为了世子放弃自己的计划吗?”
“抛弃?”颜珞回神,“她与计划并不相干。”
无情追问:“如果矛盾呢?”
颜珞沉凝,“倘若真有那么一日,我不会选择她。”
无情轻松了一口气,“属下的意思去毁了刑部大牢,那里都是些罪大恶极的人,闹一闹,将事情闹大,自然就会好戏看。”
“随你,你去办,我要回家,该睡觉。”颜珞摆摆手,觉得麻烦,尤其是顾阙。
颜珞悄悄回家,不准婢女通禀,自己在外脱了大氅,小心翼翼地推门。
哦豁,在看宫斗剧。
颜珞走近,脚步放轻,问她:“好看吗?”
“啊……”顾阙吓了一跳,抓包了。她被吓得面红耳赤,忙把平板关了,心虚地为自己辩解,“我等你太无聊了,看一眼而已,你回来啦,要吃宵夜吗?”
颜珞轻哼一声,“我想吃了你,可以不?”
顾阙下床将平板塞进柜子里,推着她去浴室洗澡。不料,颜珞一把抓住她:“一起。”
顾阙垫脚,亲了她一下,极其敷衍地推开她:“回来让你吃一口。”
颜珞眼睛亮了,指着她的脖子:“这里、这里,都要。”
“随你,快去洗,都快十二点了,阿嫂!”顾阙咬着阿嫂两字,朝她得意地眨了眨眼睛,故意强调两人的身份。
谁知,颜珞不吃这套,反而加码:“咬你三口。”
顾阙不说话,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清晨起来,颜珞早早地起来了,顾阙慢悠悠地没起,听澜去伺候她更衣。
脖子上三道红痕很明显。听澜笑了,她已接受了世子与丞相在一起的事情,看到两人恩爱,心里也有些高兴,便道:“穿件高领的衣裳?”
不料,外间传来颜珞的声音:“她是男子,怕什么呢,穿低领的。”
顾阙不肯:“我不要脸吗?”
颜珞饶过屏风走进来,冷笑道:“原来,你要脸的呀。”
“你……”顾阙面红耳赤,偏偏拿她没有办法,嘴里呢喃一句:“无耻。”
颜珞嘴上不饶人,但碍于颜面,还是将听澜使唤出去,就剩下两人的时候,她慢悠悠地开口:“阿嫂阿嫂喊得好听,你不觉得羞耻吗?”
“羞耻?”顾阙笑了,自己是一现代人,不受古代思想拘束,羞耻二字沾不上边,不过是愧疚罢了。
以往,她是理直气壮,不愧于任何人,如今,倒欠了顾言。
唯独对他愧疚。
“你明知我的身份还要来撩我,堂堂一朝丞相,你不觉得羞耻吗?”顾阙反过来说她。
颜珞含笑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顾阙厚着脸皮:“巧了,我也是女子,也难养。”
颜珞顿住,看着她发怔,顾阙也是,说完也跟着不说话了,两人四目对视,继而,微微一笑。
一瞬间,时间静止。
颜珞道:“霍老今日要来,你去阿婆处玩。”
顾阙应下:“他要留下吃饭吗?还有,我们不宴请吗?”
“不必,麻烦。”颜珞道,“以前在家的时候,是颜家一道请,如今开府自住,就不必管这些事,我素来懒得很,他们都知晓。不过,明日开始,我们去各家玩玩。”
顾阙还是摸不懂里面的门路,凡事跟着颜珞走就是了。
孙氏在扎大棚,婢女们站在一侧要帮忙,孙氏都不肯,直到顾阙来了。她吩咐顾阙先扎一个试试。
顾阙看了一眼,“您是将以前的都拔了吗?”
“拔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快些。”孙氏累得站不起腰,拿手一个劲地在捶腰,说道:“我怕她们弄坏了我们的棚,你教教他们,我喝杯茶。”
顾阙叹气,自己也不打算动手,喊了几个婆子来帮忙。婆子们是干粗活的,力气大,扎得深,风就吹不倒。
五六人一起干,速度就快多了,不到午时就扎好一个,远远看去,都能看到里面的东西,都是透明的。
与此同时,书房里陷入僵局。
霍老想见孙氏,颜珞不肯松口,霍老提了许多条件,然而他能给的,落在颜珞手中,都是不足一提的。
“丞相如此袒护,是怕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霍老语气都冷了许多。
颜珞微笑:“我怕什么呢,她是敬德皇后的陪嫁,我早就知晓了,再者,敬佩皇后的死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反而是您,揪着旧事不放是为了什么?”
“丞相多想了,我并非揪着旧事,而是想问问内情罢了。”霍老拉下颜面,“外间所云,丞相想必知晓,我觉得尚有内情。倘若还有真相,我必然是为我那外孙女讨公道的。”
丞相失笑,“公道?人都死了,您要公道做什么,您啊,岁数大了,不如颐养天年,看一看大魏各处风光,管那些旧事做甚。”
“丞相说错了……”
“霍老。”颜珞抬高声音,“陛下对她不喜,您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对她有利吗?”
霍老恍然,颜珞再道:“她二人之间恩怨颇多,您一再关注,只会逼得陛下去挖坟鞭尸。”
“她敢!”霍老拍桌而起,怒视颜珞,“那是文帝陛下最喜欢的女儿,她怎么敢。”
颜珞冷笑:“有什么不敢的,陛下做事的习惯,你不知道吗?”
女帝登位后做了几件荒唐的事情,历历在目,甚至提出改文帝陛下的谥号,还有想将琼琚公主移出皇陵,塞到不知名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