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窗外照进的月色，比昨夜稀薄黯淡了些许，他脑海中莫名浮现那只小狐狸从野丛后冒出，如月下的美貌精怪。

浑身携着莹白月光向他跑来，漆黑清圆的乌瞳看起来极为纯净，与世人惯常对狐狸的印象截然不同，亲人又粘人。

“即便成妖”

“也该是招人喜蛊惑人心的女妖罢？”

梵净轻吟出声，恍然被自己的想法所惊，一只手立于胸前，低喃了句。

“阿弥陀佛，这与我有何关系。”

他坐上榻，手掌方才掀起被褥，耳边就传来物什轻轻敲击在门上的声音。

少年凤眸中闪过猜疑。

心底又浮现出清晰的预感。

起身下榻，走到门前，拉开雕花黑漆木门，禅房外却空无一人。

他在门口等待了片刻，眸光掠过脚下，掠过禅院四处的角落，去寻找那道娇小轻盈的白影，却一直未发现它踪迹。

正欲合上门，便听一道熟悉的稚幼叫声。

只见空旷禅院中，那只小白狐嘴里叼着一件比它还大了几分的东西过来。

他站在禅房内晦暗光线里，待它走近，蓦地看清它叼来的竟是一只枕头。

还没等他发话，那小狐狸就怡然自如地叼着枕头，径自迈入他禅房。

它在屋内巡视一圈后，像是做出了决定，将枕头安置在他的床榻边。

回头望向微微怔愣的他，它嘤嘤叫了声，便自己跳上那只枕头，在上面蜷缩成一团，用惯常的睡姿躺下。

“”梵净将门阖上，却留了道缝隙。

他走向它，倾下身。

在夜色和清辉交界之际，少年长眉凤眸都染上了几分沉寂，眼瞳却漆黑得莫名有几分勾人，清沉嗓音尚且还留有一丝稚幼。

“你是狐狸，禅房不是你该住的地方。”

“切莫仗着自己懒，就想赖着人生存，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包括我。”

“？”

小狐狸像是听不懂，伸出两只已经缩进肚子底下的爪，挪动身体，凑近他的手掌边，昂起小脑袋，亲昵地蹭了蹭他。

而后安然地躺回去，一边盯着他看，一边仿佛沾染了困意，慢慢阖上双眼。

“”

梵净注视它良久，直到见它小肚子一起一伏，甚至还有绵长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