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今有些尴尬地掀开连帽衫的兜帽,一张笑脸迎上来,她有一对甜美的印第安窝儿,笑起来格外的乖巧:“去戏楼听戏。”
她爸压根就不吃这一套:“糊弄我玩儿呢?”
上一辈总是对追星族没有什么好印象,他一看到女儿背着灯牌和荧光棒,当即就拉下了脸。
“你又是去追星对不对,你说说你,在这个上面浪费了多少时间了?”夏爸爸黑着脸指一指她身上的应援衫说道,“又要去什么演唱会是不是,还说什么去戏楼!”
“我真的是去戏楼啊。”夏今欲哭无泪,“爸我来不及了,七点半就开场了。”
“行,去戏楼是不是,我开车送你去你说的什么戏楼,”夏爸爸原本指望着夏今承认错误,把一切都和盘托出,再也不去看什么演唱会。
谁知夏今却挺高兴地跟着她爸下了楼,欢快地拉开副驾驶车门坐好:“谢谢爸爸。”
“戏楼的名字叫做‘千秋戏楼’。”
夏今到得要比预想中早一些,戏楼外已经零零散散地聚集了一些人。这些人很杂,什么样的都有,既有十几二十岁的、像夏今这样背着灯牌和荧光棒的年轻追星族,又有佝偻着背的、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门口有人拉开了一个易拉宝,上面印着许春秋的头像,正在派发周边。
夏爸爸喃喃自语道:“还真的是来戏楼看戏啊……”
夏今拉开车门,迈着轻快的步子跑了,独留夏爸爸一个人在车里,看着构成复杂的观众群,有些摸不着头脑。
……
千秋戏楼后台,许春秋勒好了头,画好了妆,开戏之前带头烧香拜过了祖师爷,有些紧张地对着后台的镜子。
“小许丫头,紧张?”
傅老爷子笑着看她。
许春秋吞咽了一口唾沫,有些僵硬地点一点头。
“从前跟你上跨年的时候,几千人的场子你都没有现在这么紧张,怎么二百五十人的小场子你反倒紧张成这样。”
许春秋怔愣了一下,接着笑了笑。
那不一样。
这一整座千秋戏楼,她都是按照旧时候玉华班的戏园子建起来的,每每站在那个台子上,俯瞰着下面的八仙桌、长板凳,仰望着雕花的阑干与迎头打下来的灯光,回忆的片段便零零散散地浮上心头。有师父,有苏朝暮,有玉华班许许多多的同门,还有永远坐在二楼包厢里看她的陆少爷。
她在九十年之后的今天,找到了属于她那个时代的影子。
她怎么能不紧张?
傅老爷子拍一拍她的肩膀:“别太紧张,戏园子可是咱们的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