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她的手臂垂下来,手指僵硬着,掌心里攥着一颗浑圆的栗子糖果。

清理尸体的狱卒一大早就将尸体拖出来,用足尖踢了踢那只没有知觉的手:“这是什么啊?”

身旁的人凑过来,睁大了眼睛道:“哟,西洋货啊。”

“就这个?”

“可不是啊,这个叫做‘摩尔登糖’,我小舅舅从法国给我带回来过,”他骄傲地炫耀着,“就那么小小的一瓶,死贵死贵的……”

那人蹲下身来想要从她的手心里把那颗糖果抠出来。

“你捡它做什么,又吃不了。”

狱卒抬脚在她僵硬的手背上踩一下,圆滚滚的栗子从女囚的手中滚出来,黏糊糊的糖浆沾了灰尘变成了脏兮兮的黑色。

“走吧走吧,一大早就要起来收尸,”他撇一撇嘴,不再看它一眼,“真是扫兴。”

雪花落成白褥,天地为她入殓。

两个狱卒肩并肩地回到岗楼,糖霜似的细雪为曝露在外的尸体覆上一层白衣。

……

闹市街的茶馆照旧吵吵嚷嚷的,小二拎着扫帚清扫着门脸前洒了满地的爆竹残骸。他一边把红皮扫入簸箕,一边竖着耳朵听着茶客们的闲话。

不知道是谁率先说了一句:“曲惊鸿死了。”

人们叽叽喳喳地凑成一团,人命关天的事情到了他们口中,成了茶余饭后微不足道的谈资。

“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

“不知道啊,昨天夜里?今天早晨?”

“死在梁大少爷的成亲夜里?”

“怎么偏偏挑人家大喜的日子,真是晦气。”

“死了也好,死了干净,反正她都疯了那么久了。”

“……”

新嫁娘第二天一早就要回门,沈二小姐大清早就起来梳妆打扮。她从沈家带过来的下人替她拉开洋车的车门,司机发动车子,没开出去多远就听到一声凄厉的猫叫,洋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司机拉开车门看了一眼:“没什么大事,车轱辘轧死了一只猫。”

一只瘦骨嶙峋的黑猫卧在车轮底下,四肢耷拉着,身上汩汩地淌着血。

还是只独眼。

沈二小姐闭上眼睛:“真晦气。”

第二百九十七章 疯子

陆修是第二天早晨叩开许春秋房门的时候才发现的,她昨天晚上一宿没睡。

天色已经大亮,她枕着台本趴在书桌上睡得正香,连台灯都忘了关。

“许春秋?”陆修轻轻地拍一拍她的后背,“在这里睡该感冒了,到床上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