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咸的?”
盐、醋和排骨放在一起,那种味道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不会再想要尝试第二次了。
林昼夜皱着一张小脸把它给吐了出来,“呸呸呸”地找水喝。
纪山海把杯子推到她的手边,看着她咕嘟咕嘟地仰头猛灌。
林昼夜想明白了,她这是在熬糖醋汁的时候,把盐当成糖加进去了。
纪山海忍着笑意:“放糖的瓶子是白色盖子的那一瓶。”
林昼夜涨红着一张脸抬手作势要去捂他的嘴,却见他无比自然地夹起下一块“盐醋排骨”,面不改色地送入口中。
“你怎么还吃啊,别吃了别吃了,快吐出来……”
结果纪山海只吐出来了一块啃得过分干净的骨头,他非但没有停下,反倒是把林昼夜做的这满满一大盘“盐醋排骨”一口气吃了个一干二净。
林昼夜丧气地瘫在椅子上,这下算是彻底打消了下厨的念头。
……
林昼夜迈入四十大关的那一年,纪山海仍旧还是二十六岁。
他们在外人面前不再以恋人的方式相处,那会为林昼夜招致无穷无尽的闲话,纪山海开始管林昼夜叫“姐”。
住在对门的大妈似乎总是对邻里之间的长短格外的感兴趣,逮住纪山海就趁机问他:“小纪,你和你姐姐怎么不是一个姓啊?”
纪山海早就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了,他脸不红心不跳,游刃有余地回答:“不是亲姐弟,是表亲。”
对方点一点头,感叹一句:“表亲还住在一起,关系这么好啊。”
“是啊,北京房价贵嘛,就当是合租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戏中戏:囿于昼夜(十六)
“你姐姐就这么和你住在一块儿啊?”
“她都四十了吧,也没有个孩子。”
纪山海微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没有孩子,老公总该有吧?”
纪山海仍旧是沉默着,不知不觉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小纪?”林昼夜推开家门叫他,她一瘸一拐地扶着门框往外蹦,左腿上打了石膏。
对门的大妈看到林昼夜重心不稳的样子,砸了咂嘴关怀了一句:“哎哟,这是怎么了?”
林昼夜客气地点一点头,回答说道:“画壁画的时候没扶稳,一不小心从梯子上掉下来了。”
要是换做二十岁的林昼夜,她可以一手拎着油漆一手执着画笔,一口气地连续画完三大面涂鸦墙都不带停的。
可是四十岁的林昼夜却做不到这样了,她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机能早就已经大不如前,稍微回身的功夫就能听到骨节发出的“喀啦”声,身体像是生锈了。
她坐在高高的折叠梯凳上,一个回身的功夫就听到腰间传来清脆的一声,接着便只见高高的梯子左摇右晃,林昼夜从上面掉了下来,手里的调色板一股脑地盖在了身上,纪山海新给她买的白毛衣算是彻彻底底地遭了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