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秋疑惑地抬眼看他,不明所以地眨一眨眼睛。
陆修轻轻地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视线:“是猫毛做的,酥酥前段时间掉毛掉得厉害。”
许春秋又眨一眨眼睛:“你做的?”
她联想到陆修小心翼翼地收集起酥酥掉落下来的毛,有些笨拙地用针扎成猫毛毡的情景,因为酥酥的离开而缺了的那一小块好像也被暖呼呼的感觉重新填满了。
陆修颔首,他把她整个人揽到自己的怀里,哄小孩似的轻轻地拍她的背脊:“我知道你很难过,哭吧。”
“我也很想它。”
可是许春秋没有,她只是小小的一只蜷在陆修的怀里,过了很久很久才突然说道:“陆修修……”
她扬起脸来,声音轻轻的:“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陆修不知道她要带自己去哪里,不经思考就点了点头。
……
许春秋要他陪着去的地方,陆修其实并不是第一次来。
这是他们第三次并肩来到这片墓园。
春节时分正值喜庆的日子,再加上又恰逢初雪,墓园里前来祭拜的人很少很少,陆修中途靠边停了一下车子,想要找一个卖花的摊子都没有找到——卖鲜花的小贩都回家过年去了。
寂静一片的陵园空旷得过分,他们沿着熟悉的路径,穿过行列整齐的石碑,直奔某一块特定的墓碑。
披着戏服的石碑上盖了一层雪,是苏朝暮给许春秋立的那块,许春秋曾经带陆修来看过自己的墓碑。
旁边的一块则是干净得过分,显然是有人频繁地过来清扫的缘故。
灰黑的牌位上挂着泛黄的老照片,下面的字是鎏金的,“苏朝暮之墓”。
许春秋半跪下身来,将手中的那只小小的猫毛毡轻轻地放在了碑前。
“大过年的不好买花,有它陪着你,我也不算是空手来了。”
她伸手用掌心去贴那块冷冰冰的石碑,很凉,可是她丝毫没有收回手的意思,反而就着这个姿势继续说起了话,好像真的可以将口中所说、心中所想就这样传达给长眠地下的那个人一样。
“苏苏,我养的猫走了。”
她的眼眶是热的,声音微微有点颤:“你见到它了吗?”
“苏苏……”
陆修默默地站在一旁,静静地陪伴着。
不知道怎么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来病床上的苏朝暮咽气之前,挣扎着将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的模样。
——你要八抬大轿地把她娶进门,不能叫她做什么姨太太。
——你们要拜天地,拜高堂……她的父母就算了,拜你的就好。
——要一辈子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