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不聚头,那宁家绣坊是温岚儿母亲的本家,听说那绣坊现在是温岚儿自己在经营。

如此刻意,让苏知鱼不得不怀疑这是温岚儿在针对她。

不然这京师城内诸多绣坊,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的,怎么突然来针对她苏家绣坊了呢?

果然,苏町田道:“这宁家跟我们素来没有交集,怎么这次突然就截了我们的单子呢?”

“什么单子?”苏知鱼蹙眉。

“一批成衣单子。”

苏家绣坊虽然在京师不算怎么出名,但在苏州城内可是独一份的老招牌。

苏知鱼让苏町田领着她去仓库里看了一眼那些成衣,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苏家会日渐没落了。

这成衣上面的绣样到底多少年没变过了啊!虽然说卖得依旧不错,可以用经典款作为噱头,但人总是喜新厌旧的。

苏州作为苏绣的发源地,大周国的时尚圈大部分集中在苏州地区,那些广发全国的服装和胭脂等物被称为苏样和苏意。

从前,这份苏样,苏家绣坊占一份,可随着苏父日益衰弱,各家绣坊纷纷崛起,她苏家确实是被压制住了。

苏知鱼是不担心这种问题的,因为他爹说,就算苏家破产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照样能安安稳稳花钱到寿终正寝。

可现在已经不是花不花钱的问题了,现在的问题是她苏知鱼的脸被人踩在了地上!

这能忍吗?这不能忍!

苏町田是知道自己这个侄女的,论起吃喝玩乐,美容护肤,她确实是一等一的高手,可论起这做生意……别说她是个养在闺中的女儿家,就是个儿子,那也斗不过宁家绣坊啊!

宁家后头有永宁侯府,那是王侯权贵啊!

苏町田将这件事情告诉苏知鱼也不是想让她解决问题,只是要她知道,在京城经营好一家绣坊实在是很艰难的事情。

绣坊年年亏本,也不是他的错。

“唉,咱们也是只能吃下这哑巴亏了。”苏町田无奈摇头。

苏知鱼却是冷笑一声。

想让她吃瘪,做梦去吧!

她宁家抢她苏家的单子,她苏家也要抢宁家的单子!

“这宁家最近有什么单子?”

苏町田想了想,“再过半个月就是常乐长公主寿诞,长公主觉得宫里的样式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便让宁家来做她的生辰服。”

正巧此时,雀蝶打听回来了。

“小姐,没打听到。”

小丫鬟颓丧着小脸解释,因为这沈庭安太受欢迎,每次出街都会被围堵,所以现在根本打听不到他的行踪。

苏知鱼捏着手里的成衣弹了弹,“外头见不到他,那我们就去里面见。”

“里面见?小姐,那可是长公主府啊。”

“我知道,那宁家绣坊进得,我苏家绣坊就进不得?雀蝶,你脸生,去宁家绣坊替我买件最好最贵的成衣来,顺便打听打听他们要给长公主做什么模样的生辰服。”

她要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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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蝶这个丫鬟虽然有时候傻,但办起事来确实挺靠谱。

苏知鱼看着挂在自己屋内木施上的这件成衣,脸上露出嫌弃之色。

这京师的绣娘确实没法跟苏州的比,手艺、样式都差了不少,而且这样式明显就是抄袭了从苏州过来的款。

“就这样的东西还好意思说是店里最贵最好的?”苏知鱼忍不住摇头,“这是欺负长公主没见过好东西呀。”

雀蝶也是捂嘴偷乐,“奴婢一进那宁家绣坊,就发现了好几件咱们半年前的款,那掌柜的还说是新出的款式呢。”

苏州跟京城路途遥远,苏样要传过来,必须得费上这些功夫。

“小姐,我们的绣品价格不贵,东西也精致,怎么就比不上这些次品呢?”雀蝶神色不解。

“酒香也怕巷子深,而且……我们的款式确实过时了。”苏知鱼提裙坐到榻上,让雀蝶将她的话本子拿过来。

“小姐,你现在要看话本子?”雀蝶一脸不解。

“拿过来。”

“哦。”

雀蝶将苏知鱼的话本子拿了过来,小娘子伸手接过,打开。只见这话本子里哪里是什么书生才子的戏码,反而是一幅幅精妙绝伦的绣稿。

这话本子也不过就是披了张皮子而已。

虽然雀蝶日日伺候在苏知鱼身边,但她真不知道自家只知道吃喝玩乐打马球的小姐是什么时候画的这些绣稿。

“小姐,这是老爷画的?”

“我爹画的出来这种天才之作吗?”

雀蝶:……

“怎么样,不错吧。”苏知鱼一张一张的欣赏。

雀蝶一边看,一边点头,“小姐画的真好,这些样式外头都没有呢!咱们这下一定能赢那宁家绣坊!”

“别急。”苏知鱼合上绣稿,“我让你打听的呢?”

“哦,奴婢打听到了。长公主不喜欢太过繁复华丽的成衣,因此这次宁家绣坊决定在生辰服上绣梅兰竹菊等清雅花卉。”

常乐长公主的单子是下到宁家绣坊的,这宁家绣坊后头是永宁侯府,因此并不怕被人截胡抢单,毕竟纵观整个京师,谁也没有那个胆。

“听你这样说,这位长公主是个喜欢文墨的?”

“是呀,不然怎么能教出小公爷这样的君子人物呢。”

苏知鱼略思半刻,便又让雀蝶出去打听,问问这位常乐长公主最喜欢哪些古今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