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森林,从未有人迹。
傅松越盯了一会儿阳光,日头偏西,差不多了。
他指着随处可见的藤蔓,说:“用这个把这附近的区域围起来,就回去。”
“围”只是形象用词,只是用藤蔓吧树木之间连起来,就像游戏开荒,确定哪一片安全,地图那里就亮起,其他地方是黑的。
当然,区域挺大的,傅松越说:“我们两人一组。”
因为花半小时摘野菜,时间不足够四人组队行走,而活动区域的树枝,已绑标志性藤蔓结,不用怕迷路,两人一组,能提高效率,更快完成工作。
言屹下意识看向宁姝,乔其深说:“琳琳姐和傅哥一起,我和宁姝一起,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言屹咬着两排牙,挤出一个几乎快听不见的字:草。
在这种森林里,以防万一,傅松越不能放两个女性一队,他垂眼,尽量和前几天一样,无视眼角纤细却不质弱的那抹影子。
他不可能找宁姝组队,平白给自己找气受。
虽然他到现在,从没思考过,他以前厌恶一个人,是不加理会,冷淡处理,而不是气这么久,气这么狠。
他同意乔其深的建议,转过身,看向言琳:“言小姐。”
言屹:言你妈的小姐。
这一刻,言屹很直接坦白自己的性别,但错失最开始的时机,现在坦白,好像他是什么变态。
他丢不起这个脸。
再者,如果被裴哲知道从头到尾,“言琳”都是男的,也不利于言琳的信誉,更严重的,如果他们很快得救,裴哲想查,发现言琳其实是去生孩子,得不偿失。
总而言之,就算再不情不愿,他也得继续保持个身份。
他囫囵应一声,跟在傅松越身后,经过乔其深时,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乔其深眨巴眼睛,没弄明白言琳还要干什么。
只能说,流落荒岛,前途未卜,大家的脾气多少有点变化。
宁姝和乔其深一起,她能察觉到小乔对她的打量,时不时的。
她没有回头,问:“怎么?”
大男孩笑得有点腼腆,说:“我是想,师姐以后谈恋爱时会是什么样的,总觉得傅哥对师姐,不太一样呢。”
他在试探宁姝对傅松越的态度。
宁姝笑了笑,不答反问:“师弟为什么这么关心我谈恋爱?师弟想找我谈恋爱?”摇摇头,想到不太容易的回忆,“不好,我不接受姐弟恋,养儿子似的。”
儿、子?
乔其深笑容一僵,理顺藤蔓的手,手背浮现几个筋结。
堵人的法子她有的是。
这种感觉,当时一样,他对着手机,满怀兴趣与她聊天时,她突然来一句:我喜欢的是你哥。虽然他表示尊重祝福,实际上心里想的是你追得上裴哲再说吧。
乔其深从小被宠着长大,顺风顺水,直到这次荒岛,他还没遇到滑铁卢。
可是,越这样,越不甘心。
他抢玩具还没失手过。
他扬起眉头,毫不犹豫回宁姝:“当我妈就算了,我爸五十娶过四房小妾乘十,不建议你接盘。”
宁姝用手敲大腿,噗嗤笑出来。
乔其深从鼻腔里小小地“哼”一声。
她也没在乎,走累了,坐在一根横倒的树木上休息。
乔其深将藤蔓绕过一根粗大树干,这种藤蔓韧性还挺好,不怕被扯断,他续上另一条藤蔓绑完结。
一阵风过,树林发出一阵娑娑声。
宁姝有点困,打了个呵欠,眼角挤出一点点泪花,这几日的风餐露宿,再好也好不过真正被窝,每天还这么大运动量。
是不是狗比游戏看不得她过得舒服,刻意安排荒岛啊。
她又打个呵欠。
隐藏在树叶交相摩擦之中,有一点细细的“嚓”声,宁姝太困没发觉。
乔其深转过身,他看着宁姝身后,突然神色一怔,声音轻了很多:“喂,宁姝……”
宁姝醒神:“唔?”
乔其深难得眉头紧皱,他掌心朝下,比个压低的手势,小声说:“你能不能低着头,小步小步地,走过来?”
怕惊扰什么。
宁姝立刻明白,她身后有东西,这是丛林,和一些小动物见面在所难免,她听乔其深的话,虽然站起来,但上身伏着。
乔其深也蹲下身,拿起一块石头。
下一刻,他骤然瞳孔缩起:“跑!”
宁姝脚尖在地上一蹬,飞快地跑出一步,她回头看,原来,一条白色条纹蛇倒挂在树上,蛇身光滑,蛇信粉红,朝她吐着信子。
真是……可爱的小动物啊。
她并不想激怒它,但它显然对她很感兴趣,竟然勾长身体,追上来!
两步路的距离,三角形的蛇头闪电般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