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结交之意,宁姝没拂他的意思,只示意小厮说:“我家小姐姓宁,见公子的画好看,望公子好好备考,以期秋闱榜上有名。”
书生又是作揖又是感谢。
公主府马车经过伪装,停在路边,并不起眼,这条街多得是落魄文人贩字卖画,也有许多商户女穿梭其间,寻找佳婿。
宁姝身边已经放了十几张画,良莠不齐,她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摊开两张画,比对起来,目光就没离开过那画。
鹰戈轻抿了下嘴唇,道:“殿下,我们是来找人。”
宁姝说:“不急。”
她没有抬头,慢慢说:“看画也是为了找人。”
鹰戈探过身,和她一起看画,宁姝摊开秋日山居图,解释:“你看这里的笔法,这个角度的亭子的碎瓦,还有山上树枝的烂果子,都画得很好,说明这人的观察能力很强,咱们或许可以找他,密信那些符号也是某种程度的画,看他能观察出什么。”
鹰戈豁然开朗,却又奇怪:“既如此,殿下刚刚为什么不叫住他,让他这就和我们去公主府呢?”
宁姝说:“那你看这幅春江月宴,如何?”
鹰戈看不太出所以然,凭感觉说:“没有那幅秋日山居图好。”
“是的,完成度是比不上前者,更重要的,从笔法、笔势、习惯上来看,这两幅画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画的。”
但为何不叫住书生,直接问秋日山居图是谁画的?
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宁姝小声笑了:“这自然是因为,秋日山居的作者,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他不是寄卖,是把画送给别人,落款都是那人的,任由处理。”
鹰戈这才发现两幅画落款都一样。
“咱们去问刚刚那书生,他也不会告诉我们原作者,与其费力周旋,不如直接让红甲卫调查跟踪,明白了么,呆子?”
鹰戈:“唔。”
她叫他呆子时,声音难掩笑意,不是损人,是调戏。
听得人耳廓有点发麻。
鹰戈刚觉得自己比宁姝要大,这一下,东风又被西风压倒,他轻捏自己耳垂。
车轮碌碌,又一次动起来,他们今日有所收获,天色渐晚,是时候折回公主府。
却也在这时,变故突生。
远处马蹄橐橐震地,有人大喊:“驾!”
“让开!”
街坊中纵马者,非富即贵,惹不起,行走的百姓连忙避开。
只是,还不等公主府马车位置调好,那几匹马已近身!
这极有可能是听雪阁的干扰,鹰戈忙握住剑柄,他挑开帘子观察形势,下一刻,却觉一阵天旋地转,公主府马车的马竟然受惊,马夫小厮摔下车辕,哎哟叫唤。
鹰戈暗道不好。
公主府的马踏开蹄子乱闯,车内即翻天覆地,宁姝和鹰戈抓紧车壁,才没有被甩出去。
“没事吧?”鹰戈扶住宁姝,问。
宁姝摇摇头。
鹰戈又说:“我们得出去。”
这马疯得不寻常,不是普通惊马。
鹰戈将剑插进车壁内,稳住身形,他一手揽住宁姝的腰,他屏息用力,一脚踹开马车车壁,带着宁姝滚落地上。
因有人纵马过市,且出现惊马事故,四周行人怕遭殃,皆散开,只剩远处寥寥几人。
霎时间,从街头巷尾,出现身着暗色衣裳用布巾掩面之人,身着红衣黑色锁边的红甲卫,也皆出场。
双方交手,刀剑铮铮。
鹰戈牵着宁姝的手:“殿下,走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