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辛怡不由看她,眼见着她刻意收敛了自己身上的风华,下意识松了口气,忽略了那一闪而逝的不对劲。
有季雁来这样的美人珠玉在前,她没有信心能让陛下记住她。
所以,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
众人顿时起身,一番母慈子孝之后,寇珑玉趁机开口,说了她明晚准备举办宴会的事,这次的理由是她殿中一株罕见的红莲开了。
在她口中,那株莲花的色泽纯正,比红绸还要更艳三分,实在难得。
季雁来听了都有些心动。
别的不说,寇珑玉府上花匠的手艺是毋庸置疑的,要不然她每年可开不起那么多的各色花宴。
寇元青目光一扫季雁来,见她眼睛微睁,回过头后就说了好。
这个眼神一闪而逝,仿佛只是一个不经意,可一直暗自关注着天子的云辛怡却不由自主的记下。
刚刚所有人说话,天子都目空一切从未在意。
这,真的是个巧合吗?
看着神色毫无异样的两个人,她心中惊疑。
目光轻动,眼见着寇元青看都没看那云辛怡一眼,季雁来心中不由复杂。
如斯美人他都毫不在意……
上首,眼见着天子如此默然,太后瞥了眼寇珑玉,眼中一动。
算来,也快到了。
她张家女,也不比云家女差。
自太后哪儿离开,走到半路上,季雁来又被叫去了书房。
这几日下来,一回生二回熟,哪怕再听见隔壁书房传来的声音,她都能忍下心中的些许慌乱,神色不动。
这次书房里的不是她爹,而是其它几位尚书。
其中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一直在争执,为的就是西南军需一事。
户部尚书说拨款是兵部押送,可他没关系,可兵部尚书却说一路上都没有开过封条,眼下莫名少了三十万两白银,定然是户部从中作梗。
两人互相推诿,不敢担这个责任。
三十万两白银不见了?季雁来心下一惊。
“既然查不出端倪,那户部就再拨三十万,另,着都察院,刑部,禁卫司协同,前往西南,详查此事。”天子最后直接说。
本朝富裕,朝廷掌有琉璃,海盐等制法,加之开国皇帝曾大力修路,南北通畅,商吏往来,税收无数,倒是从不缺钱。
要不然,皇帝也不可能轻轻松松把三十万两白银说出口。
解决了这件事,天子没再耽搁,就命人退下,然后来了偏殿。
几位尚书若有所思,总觉得今日的陛下,行色略显匆匆啊。
行色匆匆的天子进了侧殿,对坐在那里抬眼看来的季雁来微微一笑。
“藏光。”季雁来站起身,经过这几日来,总算熟悉了这个称呼,没有再经历一次叫陛下,纠正,然后只得依从的过程。
说起来,之前小半年的相处,都没有她们这几天见得多。
对于天子,季雁来的确熟悉了不少。
“青阳。”哪怕只是听着自己的字从她口中叫出,寇元青都会忍不住愉悦,过去揽着人坐下。
季雁来虽然还是有些抗拒,却也没再紧张——
不得不说习惯的吓人,发现这一点后,她微微怔愣了一下,而后自嘲的想着。
“刚刚所说的军饷?”闲闲说了一会儿话,思及刚才的事情,季雁来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西南多水匪,自北夷被平定之后,这西南便成了大昱最大的问题。
西南驻军三十万,若是没了这军饷,怕是要难熬一段时间了。
“没什么,”寇元青不以为意,可看着季雁来眼中的关切,他沉吟了一下,说,“青阳,你可知道坐镇西南的是谁?”
“是振武候,郑德海。”
“别的呢?”
季雁来摇了摇头,振武候坐镇西南,这些年只三年回一次京述职,比起他,她更清楚他府上的几个子女。
不过相比这位将军的威名赫赫,他的两子两女都不甚出挑。
接下来,寇元青就和她仔细说了说郑家的事,世代从军,郑德海的父祖全都是叫的上名号的将领。
“真厉害。”季雁来不由说,心中却一沉,想起了功高震主一事。
果然,寇元青接下来就说。
“最厉害的时候,郑家坐镇西北,当地人只知振武候,而不敬天子。”
“什么?这也太,”太大胆,太疏忽了。
就连季雁来听的的第一个反应,也是郑家是否生了不臣之心,不然怎么敢放纵底下的人如此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