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让文俊问问他爹罢,这附近人家有儿子从军的都要到他爹那里记上的,我们得不着信儿,或者别人家有书信往来也未可知,总有办法找着沛哥儿的。”毋望道,“才刚文俊说,明儿用他家的马车给我们驮货,后儿就是初六了,糕点再不蒸上,怕赶不及了。”
张氏点头道,“正是呢,料都齐全了,只等上手做,我都想好了,先做上十几样,瞧哪样卖得好再多做些。”
正说着话,文俊带着小厮进来了,手里还拎了个钱袋子,看到毋望便说道,“那吴老二还算公道,给了六两。”
把钱给了张氏,那张氏惊道,“怎的还多卖了一两?有这样的好事么?”
毋望看了文俊一眼,慢慢道,“有人凑份子,自然就多卖了。”
文俊呆了呆,嘿嘿傻笑起来,旁边的小厮嗤道,“可不,我们哥儿和那牛贩子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好歹卖了四两,自个又掏了二两出来,这才卖了六两的。”
文俊讪讪道,“你才开铺子,必然落了些亏空,许章程入股就不许我入股?我如今不念书了,在我姑父手下谋了个差事,也算是有进项的,这点银子不算什么。”
毋望看看叔婶,张氏拿着银子也不太自在,推脱了一番,见文俊要拉脸子,只好收下了。
送走了文俊,张氏又清点了一遍食材,呼道,“差点忘了,我的绿豆粉还在村头的磨坊里,春姐儿同我一道去罢。”
毋望忙拿了布袋子跟上去,张氏立在门口道,“太阳大,你进去拿了帽子再来,我慢慢走,等着你。”
毋望应了,进屋里找了草编的凉帽戴上,沿着小河边走,虽过了小暑,但近了傍晚,又有微风吹来,河边也栽满了柳树,倒也不觉得热,一路走来很是惬意。
张氏道,“明儿就要忙呢,今晚可得好好睡。”
毋望皱皱鼻子道,“我是睡得着的,只怕老板娘睡不好罢。”
张氏笑着掐她一下,嗔道,“就知你嘴上不饶人,将来得个厉害的女婿,看他怎么治你!”
毋望摘了片桑叶当扇子扇着,笑道,“我何苦找个厉害女婿,每日被他治着,岂不自苦!我只想找个踏实会过日子的,也就够了。”
“那人不就是程哥儿么!”张氏小声问道,“你两个可曾说好?他何时来提亲?”
毋望刹时很是尴尬,那章程倒是稳坐钓鱼台的,那次来搭牛棚之后再没提过,她这里剃头挑子一头热有什么用。忙道,“婶子混说什么,什么提亲不提亲的,我说的人非得是程哥儿么?”
说着脸上嫣红一片,张氏道,“不是他你臊什么?此地无银罢了。”
毋望噘着嘴不再说话,张氏窃笑着,领着她往前走。对面来了两三个妇人,扛着锄头提着水桶,许是刚下地回来,脸膛子晒得黑红,见了她们娘俩,都停下来搭讪。毋望因平日不常出门,这几个女人也不熟悉,只知一个姓陈,一个姓朱,另一个大约姓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