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都笑,蜜大娘道,“你来投奔我们姑娘算来对了,到了这个院里可不就是享福来么”
六儿上下打量了她道,“你怎么不去大姑娘和二姑娘那儿?”
那丫头咬了咬唇,琢磨后才道,“大姑娘性子太软,二姑娘又还小,还是姑娘这儿好。”
毋望道,“你叫什么?”
丫头屈了屈腿道,“姑娘就叫我夏儿罢,我是大六月里生,也没什么正经名字,爹妈随便取。”
毋望将手上绣绷放下,点头道,“既然老太太答应了你就留下罢。”
夏儿忙不迭磕头谢恩,说了一大通誓死效忠话后光荣入职了,毋望小院里又添了人口,还好再过几日玉华就搬走了,否则住宿都成问题了,六儿背着人对毋望抱怨,大抵就是院里人员饱和,姑娘一个人用不着这么多人伺候,夏儿就是来混饭吃之类,毋望听得耳朵出了茧子,心想人家捧着礼来求她收留,收了鞋再把人赶出去不太好罢况且夏儿做鞋手艺真很好,穿着又舒服样子又秀气,把她留下给大家做鞋也很合算,无非是多一双筷子,吃饭时候坐得挤点,这也不是什么大矛盾啊,所以后来再听见六儿絮叨,毋望就指着脚说“往后鞋由你做”,六儿一听彻底闭了嘴,夏儿做鞋匠地位坐实了,人家凭手艺吃饭,再也没有人发表反动言论了。
转眼到了十月十八,玉华一大早就进了银钩别苑南厢房,大太太那里打发了喜娘和三个丫头来服玉华梳妆,毋望不放心,也带人过去帮忙,等一切收拾好,玉华娘家哥哥把人抱上了轿子,天擦黑便抬出园子,街上打了个来回,从西边角门复抬进聚丰园,没有鼓乐,没有宾客,廊上拉了几块红绸,花厅里设了两桌席,只供家里人吃喝,郎官甚至连红花都没有戴一朵,只穿了件蓝色织锦缎面便服,要不是脸上挂着傻笑,不知道人肯定当他是府里管家。
毋望暗叹,何等冷清啊,普通人家作寿都比这个场面大,这妾真不是人做
玉华跨了火盆便给所有座长辈敬茶,再给大奶见礼,大奶因大太太老太太俱,倒也没有为难她,大家平静吃了顿饭,该洞房洞房,该回去回去,不久各自都散了。
六儿追着问可曾见着行二爷,毋望淡淡暼她一眼,道,“没有,大爷讨妾和他什么相干,自然不会回来。”心想这回是逃过了,再过一个月慎笃大婚他总要回来,届时照面多尴尬,不行到时只好装病,这样就见不着了打定了主意霎时神清气爽,便和六儿裹着被子聊天,“你说叔叔婶子这会子怎么样了?梨雪斋生意也不知好不好……”
六儿咬着手指道,“生意不好也不要紧,自己店面,又不用出房钱,若过不下去了还能把铺子租出去,一年得十几两银子,老爷做账房还有收入,定是饿不着。”又眯着眼睛靠毋望肩头呓语般喃喃道,“臻大爷一个爷们儿家怎么有那样细腻心思呢不给银子,却留了房契给你,我知道他有什么顾虑,银子有用完时候,铺子是个会下蛋鸡,也是给你个安身立命地方,只是他定没想到,你心眼实,转脚就把房契给了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