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望几乎要抵挡不住了,心道这回怕是逃不脱了,这人定是个大将,这样难对付正踌躇不知如何应对时,身后人她手上握了下,她回头,原来是路知遥,他脸色微红,想来烧还未退,一手撑扶她肩上,似乎将所有份量都压到了她身上,她咬牙挺住,他面上言笑吟吟,只道,“怕是不成,下叔侄往商唐府衙有公事要办,与阁下同路多有不便,只好辜负先生美意了。”
那人目光落到他腰间大理寺腰牌上,略一思量,淡笑着抱拳道,“那便可惜了,既这么,相请不如偶遇,下做东,请位略饮一杯如何?倘或看得起下,也好交个朋友。”
恰巧此时店内伙计领了郎中前来,路知遥无奈道,“对不住了,今儿下抱恙,精神头也不济,待明日再同阁下赔罪,届时畅饮无妨。”
那人倒也大度,抬手比个“请”姿势,自己回身落座了。
毋望松口气,扶着路知遥进房,请郎中把了脉,一旁搓手问道,“不知家叔病况怎样?”
那郎中道,“并无大碍,受了风寒,吃两剂药,好好睡上一觉便可大安了。 ”
因开了方子,毋望付了诊金,着伙计跟大夫去抓药,自己倒了水给路知遥喝,一面将火盆里炭拢了拢。路知遥喘了喘吩咐道,“若没有必要别出屋子去,那帮人绝没有轻易放手道理,你可仔细了,必定还要借故来探虚实。”
毋望道,“他们既生疑,为何不直接捉了咱们?”
路知遥咳嗽两声道,“他们来得这样,想是燕王身边有内应,所幸他们不知带你出来人是什么身份,我才刚亮了腰牌,那人也有顾忌,毕竟我是朝廷命官,若有闪失,上头查下来定要有牵连,藩王亲兵无诏令擅自入关那可是重罪,莫说他们,就连他们主子也逃不脱干系,他们不敢担这个风险……这地方无人驻守,十里开外才有和州驻军,要想调兵是不成了,明日一早咱们就动身。”
毋望忧道,“那你身子怎么办,还未调理好便走可使得?”
路知遥促狭道,“路上你再替我擦身子便成了。”
毋望脸色嫣红,别过身不再看他,路知遥心里一暖,见她不反驳,像小媳妇似低头害臊,便满腔柔情蜜意皆涌了上来,温声道,“我心里后悔,不想送你到北平去了。”
毋望怔怔看他,他苦笑了一下,好多话说不出口来,只好去拉她手,一根根手指摩挲,满面哀戚之色。
毋望全当他是病糊涂了,将他手放进被子里,又替他掖好被角,轻声道,“你歇会子,药来了我再叫你。”回身微揭了窗户朝下看,大堂里蒙古人推杯换盏,那领头不与他们纠缠,只顾独个儿自斟自饮,突然抬眼往她这里扫来,毋望一惊,疾闪到一边,唬得直拍胸口,屏息再探,那人竟已离席,整了整腰间玉带,直往楼上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