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月嗤道,“他们那些产业打哪儿来?还不是这里捞着油水听说都使上丫头了,奴才使奴才,他们好大脸面”
毋望漫不经心转了转手上镯子道,“今儿他们可出园子去了?”
微云撇了撇嘴道,“徐婆子呢,许是怕姑娘有吩咐,换作平时早跑没影儿了,大爷吃穿也不问,亏得爷还是她奶大,到底肚皮里不曾包过,胳膊打折了还是往里拐,只心疼两个亲儿子,大爷面前心肝肉,叫得好听罢了。”
淡月声音里带着庆幸,喜道,“如今好了,咱们爷也有人帮衬了,阿弥陀佛,可不是造化么,求姑娘多疼着我们爷点儿,我们做奴才总有服侍不周地方,姑娘看着提点些罢。”
毋望被她们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里也一直有困扰,裴臻面前不太好问,问了怕大家尴尬,便试探道,“你们爷没有房里人么,怎么连吃穿都没人管?”虽说通房不算什么,不比丫头好多少,也构不成威胁,但是思来想去还是很介意,这个疙瘩堵心里竟要成一块心病了,若他有通房怎么办?人家好歹服侍一场,撵出去么?
淡月微云相视而笑,微云道,“我好姑娘,你只管放心罢,我们大爷弱冠前太太给他安排过通房,素奶奶进门全打发出去了,后来就再没有过,姑娘极有福气,咱们大爷对姑娘是毫无二心。”
毋望暗松了口气,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想想他这样家世样貌,尚且能洁身自好,当真是难得,还有那爱俏性子,没人料理还不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她琢磨着又要笑,这人真是有意思得很,除了心眼多一点,旁真没什么不好。
淡月微云见她不再说话便下了门帘子退到外间去了,她歪到白玉榻上,那榻下头屉子里供了熏炉,隔着两层软垫还是热哄哄,听助儿说这张榻是不久前才完工,裴臻嫌围子雕得不好,再三再四改,还花心思加了个屉子,说是怕冻着她,好加熏笼。毋望伸了手指沿着那围子宝相花纹路一点点滑过,神思恍惚着,不时侧耳细听外头动静,这时方能体会当年母亲等爹爹下朝时心情,真真极想他,清早便进了燕王府,怎这个时辰了还不回来?她又无措下地屋子里来回踱,想起了商挺那首曲子:带月披星担惊怕,久立纱窗下,等候他,蓦听得门外地皮儿踏,则道是冤家,原来风动荼蘼架真是唱进人心里来了
又耐着性儿等了会子,还不见回来,心里不由焦急,袖口一拂带倒了茶盏,淡月听见响动忙进来看,上下衣裳摸了个遍,问道,“姑娘可烫着?”
毋望抽出袖子摇头,心神不宁坐下了道,“你打发人到燕王府问一声罢,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回来?助儿呢?”
淡月掩嘴笑道,“我瞧着姑娘和我们大爷真是恩爱得紧姑娘放心罢,助儿已经往燕王府去了,过会儿就回来了。”
毋望微一哂,暗道自己也忒沉不住气,倒叫人笑话正懊丧,忽闻院子里有人疾走脚步声,忙起身要去看,门帘子从外头打了起来,裴臻挟风带雨之势闯了进来,解了领上盘扣,顺手将大氅扔给淡月,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将她搂进怀里,低头便吻。
那淡月哪里见过主子这样,唬得倒退两步,把脸涨得血红,跌跌撞撞便退出门去,抚胸喘了半天,和微云凑一处一说,两个捂嘴诘诘笑起来。
毋望被亲得喘不上气,又想着屋里还有人,忙不迭推他,裴臻像是吃了酒,也不管她挣扎,直将她推到雕花落地门上,捉了她手压制住,一手捏着她下巴又是好一通纠缠,等亲够了才软软把头靠她肩上,梦呓般喃喃道,“那劳什子燕王,烂事竟这么多,我好不容易才脱身,想死我了。”他捧起她酡红脸,媚眼如丝看着她,诱惑道,“你想我不想?才刚三梆子都敲过了,你怎么还没安置?是等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