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原也没错,但苏叶却不想听了,真啰嗦。
她身体后昂,倒在了床上,双手捂住耳朵,“好了好了,别念了,你不累吗?午休时间到睡一会儿吧。”
菲茨威廉瞬间闭嘴,心不自然的快速跳动几下,“……好的。”
他走到窗边,拉上了窗帘,让室内的环境变得昏暗适合睡觉,然后打开衣柜,拿出睡衣。
在玫瑰庄园,也准备了许多他能穿的衣服,大部分都是新的,只有一两件是他穿过的。
鬼使神差的,他的手放在了之前穿过一次的睡衣上,扔到床上,“这是我没穿过的,你可以穿。”
说完,他不敢看苏叶,快速回过头去,翻找其他睡衣,生怕苏叶看出来他在说谎。
“嗯?”苏叶原本没打算在这里睡的,可睡衣罩到头上,她突然懒得动了,任由它盖住自己的脸。
睡衣经过浆洗,上面只有淡淡的玫瑰花香,应该是衣柜里熏衣服的香包味道,很好闻,这也是她喜欢的味道。
听到身后没有动静,菲茨威廉内心一阵窃喜,快速翻找出睡袍,然后一件件脱下西装三件套。
苏叶掀开衣服,就看到这一幕。
修长俊美的少年背对着她,脱下一件件那代表禁锢的衣服,展露出独一无二的少年风情。
苏叶突然咽了一下口水,觉得这场面,略暧昧旖旎了些。
她突然站起,拿着睡衣去了浴室,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换好了,居然真的回到床上躺着休息了。
菲茨威廉躺在她旁边,伸手为她拉了拉被子,两人并排躺在一起,盖着一条被子,还穿着相同的睡衣,身上沐浴着相同的味道。
虽然两人都小心翼翼没触碰到对方身体,可身边有一个热源存在,依然让他们觉得口干舌燥。
苏叶闭上眼,心里暗道,一定要让人在房间内多放点水,不然壁炉一直烧着,实在太干燥了。
躺了不知道多久,她睡着了,梦里,她感觉自己在泡带有玫瑰花瓣的温泉,浑身暖融融的。
突然,一片树叶落在她的额头上,又轻又软,等她伸手去抓,树叶就不见了。
她抬头,想要看一下树叶是从那颗树上掉下来的,嘴唇却意外含住了一片。
她觉得那像极了香甜的果冻,忍不住吮吸了一口,再咬了一下。
就在她想要再咬第二下的时候,果冻不见了,树叶也不见了,就连温泉也没了热度。
苏叶是热醒的,被子里实在太燥热了,她差一点出汗。
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一眼壁炉,烧得非常旺,怪不得会热了。
她打着哈欠半坐起来,靠在枕头上询问菲茨威廉,“我睡了多久?”
他坐在书桌边,身体挺得笔直,似乎在看书,声音沉闷中带着一丝异样,“三个小时。”
“这么久?怪不得我头昏昏沉沉的,看来是睡过头了,”苏叶懒洋洋的道。
同时看了一眼窗外,“房间里这么暗,你还是把窗帘拉开再看书,免得坏了眼睛。”
“好,”菲茨威廉站起来,僵直着往窗边走,一把拉开窗帘。
冬天的下午四点本来也不够亮堂,加上今晚似乎要下雨,就显得愈发阴沉。
苏叶指挥他,“打开窗户通通风。”
菲茨威廉手一顿,“你刚醒,容易生病。”
“没事,我不起来,打开吧,屋内太闷了,”她又打了一个哈欠,午觉就是这样,睡得越多越觉得不够,脑子晕晕的,眼睛也想要阖上。
菲茨威廉没有再和她争论,快速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她盖好了被子,才打开窗户,让外面的冷空气进来。
苏叶瞬间觉得舒服了,这才有精力注意到别的。
比如菲茨威廉非常不对劲,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背对着她,回头又立马飞速转开,好像不愿意看她一眼。
窗户打开,他再一次回到座位,然后又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这让她起了好奇,轻手轻脚起床,然后猛然窜到菲茨威廉的前面。
只见他受惊抬头看过来,别的倒也没什么,只嘴唇上又红又肿,似乎被什么咬了。
“咦,你的嘴是怎么回事?”她伸手想要检查一下。
菲茨威廉立刻避开,“没事,被蚊子咬了。”
苏叶:……
借口这么不走心的吗?大冬天哪来的蚊子?
她笑着道,“那这蚊子够毒的,居然把你咬成这样。”
菲茨威廉不由眼神下移,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唇,喃喃道,“是啊,真毒。”
毒到他估计永远忘不了那种滋味,如果没尝过,或许还能忍住,可一旦尝过之后,那感觉就犹如食髓知味,他差点没把持住自己。
好在就在他忍不住的时候,门外的敲门声惊醒了他,是金太太过来告知,热水已经准备好了,通知他们可以沐浴。
冬天洗澡会比夏天麻烦,因为要保证源源不断的热水供应,就需要提前准备,然后烧很久。
很少有人会在冬天还天天洗澡,但苏叶喜欢,因此彭伯里和玫瑰庄园都另外备了一个大炉子,专门用来烧热水的。
菲茨威廉担心吵醒苏叶,就去了她房间里的浴室,然后在里面整整泡了半个小时。
他不想再回想那半小时脑海里都想了什么,总之,等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火速换上了正装,衬衫,马甲,外套,一丝不苟,不容许自己有任何错误。
就仿佛封印一般,能禁锢他所有不该有的小心思。
菲茨威廉镇定的坐下,不打算解释,也不敢再看她,只淡淡的道,“我还有几页书没看完,你可以先去沐浴,热水烧好很久了。”
“哦,”苏叶知道,菲茨威廉这人,但凡他不想说,你就不可能从他嘴里打听到详情,只好放弃。
她也没换衣服,直接穿着睡袍出去了,回到自己的房间沐浴。
菲茨威廉盯着书本不动,心思早已飘远,一会儿想到自己刚刚用了乔治的浴缸,现在轮到乔治,一会儿又想到之前触碰的柔软。
半响,他才缓缓起身,盯着沙发上那随意搭着的衣服,伸出手,一点点把它们抚平,然后折叠起来,方方正正的摆在自己衣服旁边。
苏叶沐浴完,摇铃让人进来收拾,自己进到书房,打算翻一本书来看。
晚餐她不打算出去了,也省的换正装,反正只有她和菲茨威廉两人,怎么舒服怎么来。
“通知管家,晚餐直接送上来,对了,看看小达西先生在哪里吃,如果他也不下去的话,就请他过来用晚餐吧。”苏叶吩咐女佣道。
她的房间中间就是小客厅,有一个不小的圆木桌,拿来用餐没什么问题。
菲茨威廉知道后,也没有说什么。
他一贯知道,乔治骨子里随性惯了,从来不在乎那些所谓的礼仪规矩。
以往他还会觉得烦恼,想要板正乔治这种不绅士的做法,毕竟英国人讲究礼节,像这种在别人房间里用餐的事,实在太少见了,又不是生病了。
然而现在,他只觉得欣喜,因为被区别对待的只有自己,这会让他觉得,自己于乔治而言,是独一无二的。
或许,他以后的妻子,都不会看到他如此随意的一面。
怀抱着这种隐秘的窃喜,菲茨威廉没有等晚餐时间到,直接拿着刚刚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的书,来了苏叶的房间。
苏叶见到他,也没觉得意外,直接摆手,“你随意。”说着她继续翻书。
菲茨威廉见她只穿了一件睡袍,下面的小腿露出来,还没穿鞋,赤脚踩在地毯上,立刻浑身僵硬,面上充血。
“乔治,”他声音沙哑道,“穿好衣服,别感冒了。”
“没事我不冷,”苏叶摆摆手,眼神没从书本离开。
然而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被羊绒毛毯盖住了,菲茨威廉还在外面牵制住她,“盖好。”
苏叶不挣扎了,随便吧,这方面菲茨威廉格外的固执。
然而,她等了半天,菲茨威廉都没有放开自己,以为在等她的回答,“好好好,行行行,你可以放开了吧。”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菲茨威廉正双手环抱着她,似乎把她整个人都拥进了怀里。
这是唯一一次,她清醒的时候,他大胆抱着她,舍不得放开,这才一直不动。
可苏叶都开口了,菲茨威廉也只能遗憾放开,心里又高兴又难过。
高兴在于,乔治不讨厌自己,对于他的亲近不反感。
可他也深深明白,那是因为乔治只把自己当兄弟,可谁能想到呢,他这个混蛋,居然觊觎自己的兄弟,恶心又混蛋!
菲茨威廉深深的唾弃自己,可一边又享受没有被拒绝的窃喜,整个人陷入莫大的挣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