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打草惊蛇,”展昭立刻阻止,万一惊动了这幕后之人,立刻把人转移怎么办?
要知道这藏人的地方,很可能连着地道,而地道的出口不可能只有一个。
为了四人的安全着想,他们得悄悄把人找到,安全带走后,再行动干别的。
这就是营救官家和其他人的区别,救其他人,肯定是一起行动,好争取人赃并获,一网打击。
而营救官家,第一要务是保障官家的安全,至于罪犯会不会因此提前觉察,然后逃跑?
管不了那么多了,跑了就跑了,反正不能拿官家当诱饵。
白玉堂狠狠皱眉,他最讨厌展昭的就是这点,被官场束缚了手脚,再不是之前快意恩仇的南侠了,犹犹豫豫,一点都不干脆。
他看向苏叶,这可是个正统的江湖人,如果她也支持自己,那展昭想反对都不行。
呵,打量他不知道,南侠在苏女侠面前,一点原则都没有!
苏叶看了两人一眼,吩咐道,“我需要厨房里闹起来,声音越大越好,能盖过任何声音,让耳聪目明的人都听不清。”
白玉堂眼前一亮,“还是苏姑娘爽利,这事我去办。”
说着他立刻闪身,跑到酒楼外面,找到之前那些闲汉,这样那样一说。
片刻之后,酒楼来了几个面孔陌生的人争论不休。
“我说鲤鱼必须要用米酒喂,让它在半盆子酒水里活蹦乱跳,等半天过后,这鱼渐渐醉了,立刻杀了,再用那尖上尖,和麻椒,胡椒一起炖煮,用醋碟,油碟沾着吃。”
“胡说,那还有什么鲜味,味道都被香料盖住了,这清风楼的鲤鱼羹,既有鲜鱼的甜,又有腌制过的劲道,肯定是用秘方腌制后再蒸的。”
两人就着鲤鱼羹的做法,说的不可开交,甚至面红耳赤差点上手。
其他人围着他们,想劝又不劝不好,一时间七嘴八舌的。
他们簇拥到柜台前,找掌柜评理,“掌柜的,你说我介绍的可对?”
“掌柜的,明明那做法是你之前告诉我的?”
“不对啊,我的介绍是听后厨刘师傅亲自和客人介绍的,不可能出错。”
两人谁都不服谁,纷纷看向掌柜,让他评评理。
掌柜斗大如牛,忙道,“这两种都是鲤鱼羹的做法。”
“不对,掌柜你在骗我们,这两种差别大了去了,怎么可能都是。”
“对啊对啊,掌柜的,我们负责给客人做介绍,要是说出来的和端上来的不一样,我们可是要受埋怨的,怎么菜名一样,做法还不一样呢?”
几人越说越大声,掌柜生怕吵到食客,忙招呼他们去后厨,然后和众人解释,“用的鲤鱼不一样,做法自然不一样,不同的种类,品质不同,再加上我们师傅手艺的区别。”
“那是怎么说的,价格相同,还分出区别来了,”当下有闲汉不满意了,“这不是欺骗客人嘛,你们这是要砸招牌啊。”
“是啊是啊,要是我的顾客知道,我推荐他们吃的鲤鱼羹是次一等的,肯定很生气。”
“我不管,掌柜你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谁还敢在这里做介绍人啊。”
“就是,掌柜的说清楚。”
众人纷纷讨要说法,好似食客上当,就是他们自己上当一般。
其实他们偷偷帮着酒楼,宣传那些售不出去的菜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真要讲原则,就做不好这一行。
不过几人的大声,不仅吸引了厨房所有人的注意,就连那盯梢的三人,也时不时好奇看过来,想看掌柜怎么说。
行业内幕谁都好奇,尤其是涉及到以次充好之类的,就更是竖着耳朵听,想多知道一点。
认真去听那边了,就注意不到院子里小小的动静。
苏叶弹出十几枚石子,打在不同的方位,仔细辨听。
其中有六枚打在空窍上,剩下的声音比较实,也就是说,这六枚的下方一定是空心的,比如地窖和地道等等。
她之前向展昭仔细打听了地窖的方位和布局,其中五枚在地窖的上方,这没什么问题。
有问题的是地窖的盖子!
没错,就是盖子。
很奇怪吧,明明那盖子是用来盖地窖的,现在地窖口打开,而盖子是随意放在实地上的,而落脚的地方,按照展昭描述的方位,应该是实的才对。
那盖子下面一定有问题!
所以,那些人监视的不是地窖入口,而是盖子。
找到了问题关键所在,可偏偏那盖子是厚厚的圆石墩,重量不算轻,如果不是为了关上地窖入口,而去移动的话,会显得很奇怪。
“没事,看五爷我的。”白玉堂一听,立刻想到了方法。
他离开不久,厨房里那些得到解释的闲汉也纷纷离开,一时间恢复到正常的秩序。
这其实没什么,这么大的酒楼,厨师不止一个,他们也不是师徒关系,都会做鲤鱼羹,且每人做的方法不一样。
像河南来的厨师喜欢用芙蓉鲤做羹汤,口味偏酱香,而江南道的厨师偏爱橘色鲤鱼,做法是保持鱼肉嫩滑鲜美。
口味上大不相同,但都很美味,也不必非要分出个高低贵贱。
闲汉们得了解释,其实是得了白玉堂的示意,状似得到满意答案离开。
另一边,通知了他们的白玉堂,立刻去找了更夫,让他们经过通济坊打更的时候,换个说法,“咚咚!咚咚!夜间潮湿,小心有雨。”
虽然白天是大晴天,可太阳落山后,确实多了层寒意,且天上一片昏沉,看不见星星和月亮,大致是个阴天,说会下雨,也没什么毛病。
本来这古代的更夫只是负责报时,提醒火烛,是为了防止走火。
作为更夫,他们还负责观测火情,及时通知百姓起来救火,所以他们惯常会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但人不是那么死板的,明知道天气不对,下雨下雪还说什么天干物燥。
因此他们也会稍稍改变说辞,起一个提醒的作用,至于说的对不对,大伙儿信不信,就见仁见智了。
可酒楼的伙计听到了,立刻跑去通知掌柜。
要知道地窖里储存了可多东西,要是真的下雨,而地窖口又来不及关,水渗进去就完了,损失惨重。
反正现在要取的东西已经取完了,不需要用到地窖里的东西,所以关上也没什么问题。
掌柜听完,跑出来看了眼天,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确实不像晴朗的夜空,犹豫了一瞬,让两个伙计合力,把地窖盖上了。
这样一来,原本放着盖子的地方被空了出来。
苏叶又扔了一枚石子过去,声音更加明显,那下面就是空的。
这次别说苏叶了,就是展昭和白玉堂都听出来了。
“我去引开监视的人,苏姑娘和展昭下去探探?”白玉堂试探道。
“不,”展昭反对,“我去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你们下去。”
白玉堂挑衅,“怎么?猫儿你是怕我做不好?要知道今晚五爷可比你有用多了。”
展昭没有理他,而是对着苏叶郑重叮嘱,“你注意安全。”
苏叶挑挑眉,“你是打算?”
展昭点点头,“打草不仅可以惊蛇,也能迷惑他们,让他们以为奸计得逞。”
等会儿他会以真面目示人,带着衙役出来一家家搜寻。
都这个时间点了,宫里官家没有回去,也应该传出消息了,作为开封府侍卫,展昭带着人全城搜查是应该的,没有反应才奇怪。
而官家是在通济坊消失的,所以他们先搜通济坊也是正常的。
此时其他衙役正在做这项工作,等会儿展昭过去和他们汇合,然后带着他们过来搜这边。
当他们搜到清风楼的时候,会通知所有人在大堂等着,不许任何人躲起来,包括那三个监视的人。
这样一来,苏叶和白玉堂就有机会进入那个地方了。
展昭在明面上搜,还以不得妨碍公务的理由把人暂时看押起来。
这样苏叶两人就安全了,出入完全自由,不担心被人盯梢。
而这件事当然只能由官职在身的展昭来做,以他的身份和耳力,可以完美和两人打配合。
没错,展昭想了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明面上衙役们也会在地窖里来来回回搜寻,看到这一幕,客栈的人会松口气,然后自得的以为他们找不出来,从而放松警惕,不予反抗,假装自己是个良民。
而展昭正好正大光明的控制住他们,等苏叶和白玉堂找到官家四人,并带出来,就可以光明正大出现了,比秘密寻找安全的多!
假如出现意外,人没找到,也能迷惑他们。
官府搜查了,却没有找到,那之后肯定不会再盯着酒楼,他们可以进行一些活动了,比如把人秘密运走。
毕竟这里不安全,要是一直没找到官家,就会一遍遍被搜查,难保哪次不注意,就露馅了,还不如趁着搜查过一次,没人关注,立刻转移。
而展昭等人可以秘密监视着,此招叫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