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相当于她必须把股份卖出去,直到一个合适的比率,每卖出去一笔,都会回报丰厚的英镑。
苏叶在心里一算,立刻就明白了,到时她能掌握的股份,绝对不超过20%,因为政府和小弗兰克先生要绝对控股,也就意味着,加起来必须51%。
而政府要占主导地位,确保其他人哪怕联合起来,也不能与自己相抗衡,至少掌握31%的股份。
那么小弗兰克先生最高能拿到20%,而他是政府派出的代理人,忠于政府,所以其他股东不得超过他的份额。
另一方面,如果小弗兰克先生不愿意服从,以政府掌握的股份数量,也能轻而易举推举另外一人上位,比如第三股东。
所以明面上这家银行只有弗兰克子爵付出的30万,暗中政府或者说布鲁斯的部门支援了多少,并就不知道了,总之不会少。
那苏叶想要通过40万英镑,拿下49%的股份,是不可能的。
她想了想,“要不我们一起买,你二十万我二十万,底线是40%股份,正好一人一半?”
迈克摇摇头,“作为政府法律顾问,我无法参与到商业运作中,”要避嫌。
“那就以我的名义,反正我的财产也是你在管,要是未来这家银行发展顺利,需要融资的话,估计我们得卖出一部分股份,到时候还是得你出面,我也坑不了你。”苏叶道。
迈克眼神闪了闪,“你如此看好这家银行?”
“不,我这是分担风险啊,你借我的话,到时候赔了,我没钱还。可一起投资,赔了你不能怪我,”苏叶不承认,反正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任性的大小姐,哪里看得懂商业运作,更不知道金融背后的政治交易!
迈克哑然,上下扫视苏叶,浅绿色的裙装,衬得她的脸色更添几分苍白,好似舞会上见到的所有淑女一样,柔弱,空洞无大脑。
可实际上,这姑娘眼光毒辣,行事大胆,还果决非常。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莫名觉得口干舌燥。
忙端起茶杯,连灌了好几口,才压下那突然激动起来的情绪,以及耳后根微微发烫的燥热。
“不需要你还,”他轻咳一声,“作为我的救命恩人,这点小钱不算什么。”
苏叶双手环胸,斜靠在椅背上,懒洋洋道,“那我也不是挟恩以报的人啊!”
她显然忘了自己拿救命之恩要求人家给她当管家的事了。
当然,这只是她的恶趣味而已,对能力超群的布鲁斯来说,也不过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
只是这小事他比较上心而已,还亲自去巴斯山庄考察。
按照他一贯的行事风格,找个合适的下属负责就行,定时向他汇报。
可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他没想过让别人来沾染苏叶的嫁妆,于是亲力亲为。
“你赚钱了再还我,”迈克想了想道。
“你坚持?”苏叶挑眉,“不后悔?”
他不可能不知道那些股份的价值,毕竟未来的一切,还需要他亲手炮制,助力这家银行的发展壮大,占据银行业龙头老大的地位。
迈克含笑以对,金钱于他而言,只是数字而已。
“好吧,随你,”既然对方不想要,难道她还能强塞不成,苏叶耸肩,“还是让我们来说说画作的事吧,那些不过是为了装修画的设计稿,并不是我心爱的画作,所以卖出去也没关系。另外我收藏的那些,你看过了吗?”
迈克点点头,在巴斯的三天,他参观了她整个画室。
“除了几幅我特别喜欢的,都可以卖出去,等会儿我列个名单给你,那些就单独放一个展厅吧,剩下的,价格越高越好。”
此时苏叶已经懒得装什么清高淑女不谈钱了,反正她在迈克面前已经暴露一大半,再装也没啥用。
“那么,你可以写邀请函了,画展时间定在半月后的17日。”迈克想了想回道。
“这么快?”苏叶惊讶,举办一场画展,没有这么容易吧?
迈克微笑看她,“我名下有一家画廊,腾出空间举办画展,也不过两三天的事,不过那些画作从巴斯运过来,需要精心一点,得选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另外邀请宾客得提前,让他们有时间赶过来,所以才定在半月后。”
“你有画廊?”苏叶福至心灵,“所以开朗米罗画廊是你的。”
没想到这位oss还有这等爱好呢,经营画廊显得既艺术又高雅,但怎么想都和这家伙不搭。
迈克含笑,“是祖上传下来的产业。”
他的祖母是法国人,家族是赫赫有名的绘画世家,不仅出了好几位名声斐然的画家,还经营着与绘画相关的各种产业,画廊只是其中之一。
在巴黎,甚至还有这个家族专属的绘画博物馆,而伦敦这边的产业,作为陪嫁,成了祖母的嫁妆。
在祖母去世前,本打算传给他那幼弟的,可惜,他那弟弟完全没这个心思,直接拒绝。
迈克身为长子,只好接下来,把画廊等产业发展得蒸蒸日上,同时一半的收益会转给幼弟,任由他挥霍。
迈克自认为自己是个好兄长,可惜他的幼弟总爱和他作对。
对此,迈克深感烦恼,什么都不想说。
“那宾客的事就不需要我操心了吧,你肯定有客户名单。”苏叶道。
“是的,但你也可以邀请一些朋友前来,这并不冲突,不是吗?”迈克道。
“好吧,”苏叶认同,虽然邀请朋友感觉在坑她们的钱,但她这可不是骗钱,那些画作每一幅都是真的,未来也能保值,所以不算欺骗。
两人商定完毕,迈克回去筹备了,而苏叶则一改之前待在家里不出门的习惯,经常出去参加一些活动。
比如赛马,歌剧,慈善等等,每到一处,她的美貌总会惹来众人关注。
很快,谢菲尔德小姐的美名,就传遍了整个伦敦社交界。
所有人都为她的容貌赞叹,同时也为她的体弱惋惜,当然,也有一些人暗搓搓打起了小心思。
谢菲尔德小姐可是有着丰厚的嫁妆,那是一笔大部分人都眼馋的数字,有了这笔钱,就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于是上来献殷勤的男人很多,有出身高贵但穷困潦倒的,也有有钱有势,看重她美貌的。
几乎只要她一出现,身边就不缺男士奉承。
这样的她,自然惹来一些女士的非议,一来被她抢了风头心中不满,二是觉得她太高调了,不符合时下对淑女贞静娴熟的要求。
由于女性意识的觉醒,上流社会对女人的看法,形成两个极端。
一个是认为女子应该走出桎梏,尝试各种新事物,积极彰显自己的个性。
而另外一部分则更加保守了,认为那些女子太过叛逆,女人就该温顺从分,要安静内敛,静静待在家里就好。
显然,苏叶一出现就这么高调,已经被部分保守人士,打入异端,坚决抵制。
但也有一部分人觉得女子本就该这么耀眼,何况她还这么优秀,凭什么出风头的必须是男人,要么就是那些交际花?
她们觉得苏叶这行为好极了,充分展现了女性的魅力。
对此格外推崇的就是露丝·布克特小姐,她在好几个场合见过苏叶,可因为布克特夫人死死盯着她,严防死守不让她和卡尔接触苏叶,导致两人一直没有交谈。
今天的赛马会,布克特夫人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参加,而卡尔在入场后,见到了一位之前就想要结识的先生,于是去找人攀谈了。
露丝一个人落了单,见到苏叶被一群男人包围,立刻起身走过去。
她才不在乎那些都是什么人呢,只知道他们的殷勤谢菲尔德小姐并不喜欢,笑容都是制式化的。
这样的场景她深有体会,在卡尔·霍克利表现出对她的兴趣,而布克特夫人也乐见其成之前,她也经常这样,被一群不知所谓的男人围着,想脱身都不得。
露丝很少有朋友,这一刻她仿佛和苏叶产生了情感上的共鸣,毫不犹豫走过去解救她,“谢菲尔德小姐,我听说你要举办画展了,是打算售卖自己的绘画作品吗?我在报纸上看到,那些作品风格很独特,非常好奇,是怎样的画作,能让拉斐尔先生称之为独特?”
拉斐尔先生是非常出名的点评家,他的眼光独到,语言犀利,点评往往一针见血。
几十年品评生涯,没出过一次错。
他说好的画作,就是真的好,即便当前看起来不值钱,也会在某个未来突然爆火,成为备受追捧的名画。
因此很多画家都希望能得到他的点评,甚至是指导。
可拉斐尔先生的眼光很高,能被他看在眼里的,一定是艺术修养极高,或者在某个领域有着极高的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