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陈景轩算是彻底在江南站稳了脚跟,同时也布下了自己的势力,虽不是一手遮天,也能秘密进行很多事了。
也正是忙着这些,让他没时间去见一见找得快要发疯的外甥女。
知道她过的好就行,其他都可以忍耐,只有肃清了金陵的耳目,让它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才敢随意行事,离开一段时间也无妨。
不然整个江南就像个筛子一样,他做点什么都被人知道,去见苏叶也是给外甥女带来危险。
经过两个月的努力,他已经能做到万无一失,林如海的书信恰好在这时候送到。
打开看完,陈景轩满脸错愕的同时,又忍不住庆幸。
这计划在半个月之前,他都无法完美实施,毕竟那时他还没办法在金陵这地界瞒住甄家人。
现在就没这烦恼了,甄家被新帝牵制了注意力,一心一意找到新帝在江南的‘探子’。
一日找不到,他们就一日无法放心,自然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关注陈景轩。
这给他前期联络粮商们,提供了便利,也更能隐秘行事。
能在江南这地界当大粮商,必定有靠山,而这靠山势必是本地官员。
至于这些官员后面,毫无疑问,都有京城的靠山,不然无法来江南做官。
他们的靠山有的是勋贵,有的是宗室,也有权臣文官,但都比不上甄家,江知府和陈景轩罢了。
可以说江南官场盘根错节,每个人背后都有不止一层的关系网,为自己背后靠山谋福利的同时,还不能损害其他同僚的利益,并且在江南给予甄家足够便利,这才能在这个复杂的环境中待下去。
陈景轩现在要做的,就是在现有的利益集团掺一脚,表示自己是来分蛋糕的,而不是来掀翻盆子的。
介于他的身份和他代表的太上皇,众官员不会与他为难,甚至示意自己手下的商人积极配合。
政治是妥协的艺术,现在他们妥协了,用利益把陈景轩拉拢进来,之后就可以合作共赢了。
前期损失一点不算什么,只要后面的结果是好的就行。
当官你就不能只看重眼前利益,得学会长远的眼光。
现在陈景轩主动找到他们,要合作挣钱,他们当然第一时间凑上来,甚至都不问要做什么。
很简单,这开头是他们输送给陈景轩的利益,把人拉上自己船的筹码。
陈景轩当然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收受贿赂什么的,太瘘了,也太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他笑着招待邀请来的粮商,“我之目的,不是为了赚钱,是想要建立一个商会。此商会只有粮商参与,目的是规范粮食市场的乱象。一来保障众位粮商的利益,经商有风险,尤其某些商人做的还是长途大宗买卖,一旦出事,就容易倾家荡产。成立商会后,可以互利互惠,互通有无,大家互相协作,争取降低成本,获得更大的收益。”
“比如,当某位商人和客户签署了合同,要在某个期限内交付粮食,但由于种种原因,无法交付,面临巨额赔款。这种时候,就可以求助商会的其他成员,大家帮个忙,拿出粮食来应应急,等到这位缓过来,再更大的回报回去!”
“再比如运输成本,运送大宗商品的时候,你们可以自己承担全部,但万一是零碎的单子呢,专门组织一趟出行就不划算了,有了商会,可以询问其他成员是否要去某地,让人把货物捎带过去。”
“像某个山坳里的县城,需要几千斤粮食,数量不多,又能赚点,兴师动众走一趟不划算,要是有同去这个县城做生意的,就直接委托他代运就好了。”
“在同一个商会,大家本着友好互助的原则,在别人困难的时候拉一把,等到自己困难时,也有个后背可依靠,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众粮商面面相觑,今天本着吃亏送礼的目的来的,却不想听到这番话。
这也不是没有道理,商会也不是一个新鲜词了,可以说在商场很常见。
一个地方的商人,往往会组成这样那样松散的组织,大家经商的时候互通有无。
但这建立在大家是同乡,又行业不同的份上。
同行是冤家,像这种同为粮商的,大家实际上是竞争对手,把对方弄下去了,自己就可以获得更多利益,因此谁也无法信任对方。
不趁你病要你命就不错了,更不用说互相扶持了。
这现实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撇过头去,互不搭理。
陈景轩坐在上首,看的一清二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也不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坐着,等着下面反应。
他们先是不以为意,等到场面安静下来,就一个个坐立难安,偷觑陈景轩的脸色。
半响过后,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是在场年纪最大的,平家话事人,虽不是家主,但因为平家家主前些年去世,家主继承人尚未完全长大,才刚十五六岁,因此话语权还在这位平三太爷手上。
他年纪已经不小,头发白了一半,只看起来还精神矍铄。
他先是站起来,对着陈景轩一鞠躬,“陈大人果然好见识,成立商会确实能让我等行商更为容易,大人此举,莫非是有人也想做此买卖?”
这问的就是陈景轩如此做,是否想要掺一脚,进入粮商的行列。
所谓的商会,不过是对方打出的烟雾弹,实际目的,是让大家给予方便,好借此敛财。
如果是如此的话,他们即便心中不喜,也得让渡一部分利益出来。
谁让陈景轩地位高,官职大,还有调查辖制本地官员的权利呢。
即便他们在京城有靠山,也不能轻易得罪了。
更何况陈景轩就没有靠山吗?虽然义忠郡王是个奶娃娃,但还有太上皇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