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不管凌云子是否想要这玉如意,自顾自决定了。
夏金忠奉承着太上皇说了不少好话,哄得他心情转好,这才故作迟疑道,“刚刚进来之时,见甄贵妃跪在殿外,您看?”
“哼,她还有脸来,瞧甄家都干了什么!”太上皇顿时拉下脸,不高兴道。
夏金忠见此,反倒心里一喜,这番表现说明太上皇并没有真的生气,或者说生气有一点,但已经有理智考虑其他了,比如平衡之道?
但他可不敢表现出自己很了解太上皇的样子,忙诚惶诚恐跪下来,“皇上赎罪,老奴多嘴。”
说着,他还抽了自己几巴掌,动作不轻不重,有点痛,声音也很响,却不会留下巴掌印来。
贵人面前,怎么能出现有碍观瞻的人事物呢,真出现印记,他反倒要退居一线了。
夏金忠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分寸拿捏极准。
“行了,下不为例,”太上皇冷眼看着他抽了自己好几下,才出声阻止,“她都说了什么?”
“甄贵妃请求降旨赐罪甄家,”夏金忠忙低头,小心翼翼回禀,一副自己知道错了,不敢耍小心思的样子。
“她倒是聪明了,我还以为她要求情呢,”太上皇眼中闪过暗芒,冷哼道。
“大概是知道甄家罪无可赦,不敢为难皇上,”夏金忠赔笑道。
“她是知道皇帝不会放过甄家,又不敢求情得罪皇帝,于是想让朕降罪,揭过此事,好留下甄家性命来,”太上皇哪里不知道甄贵妃的心思,所谓的不求,也是求的一种,只是换了更委婉的方式。
看来甄贵妃果真忌惮老四,连求情都不敢,还敢和老四对着干吗?
那他就要好好思量,抬举甄贵妃母子有没有用了!
夏金忠见他一脸沉思,心下一跳,忙道,“哎甄家真是不晓事,枉费了奉圣夫人和陛下您的情分。”
“是啊,还有奉圣夫人呢,”太上皇被提醒,想起了奉圣夫人的好来,不由叹息,“就是看在她奶过朕一场的份上,也不能叫甄家没了下场。”
夏金忠心里一喜,知道事情成了,忙低下头不言不语。
太上皇兀自思量了一番,半响才道,“叫她进来吧。”
夏金忠轻手轻脚出去,走到甄贵妃侧边,低声道,“圣人宣娘娘觐见。”
甄贵妃抬头和夏金忠对视一眼,心中狂喜,不过面上还是一副愧疚难当的模样。
她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语气柔弱道,“多谢公公告知。”
“贵妃娘娘快进去吧,”夏金忠侧身,示意甄贵妃进去,自己则守在殿门口,防止人偷听。
甄贵妃一进去,立刻跪下行大礼,“甄家有错,臣妾代甄家认错,请陛下从重处理!”
“行了,甄家说到底也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你起来吧,瞧瞧那是什么样子,朕还没死呢,你给谁守孝去。”太上皇没好气道。
甄贵妃心中惊喜,知道事情成了,面上却激动加哽咽,“陛下,臣妾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臣妾自知甄家所犯罪行滔天,甄家没了活路,想到父亲母亲即将......臣妾不是有意的,请陛下恕罪!”
“你也知道甄家行事荒唐啊,那怎么不劝着点,丢尽了朕的脸!亏朕还对甄家信任有加,你父亲就是这样回报朕之信任的?早知道就不该提拔他。”
甄贵妃知道,太上皇只是发泄怒气罢了,发出来就好了,总比记在心里强,忙道,“父亲猖狂,比不上伯父经过陛下教导,忠心可靠。臣妾刚进宫时,有祖母时时耳提面命,方不致于犯下错误。谁曾想祖母这一去,父亲就猖狂起来,实在有负圣恩,臣妾请旨剥夺父亲官位,打入天牢,这本是父亲该当的,只是......母亲和一干女眷是无辜的,请陛下看在祖母的份上,原谅她们的无知吧。”
“哎,”听她提到自己的奶娘和奶兄弟,太上皇不由一阵惆怅,“他们也走了好些年,算了,看在他们母子忠心耿耿份上,朕也不能叫甄家没了下场。”
甄贵妃这下彻底心定了,知道她已经说服太上皇原谅了甄家。
接下来就是看太上皇怎么和新帝扳手腕了。
说曹操,曹操到!
外面传来夏金忠的禀告声,“皇上求见!”
太上皇眼神一眯,摆了摆手,“你先进去躲一躲,穿着这幅样子像什么话,尽给朕丢脸!”
甄贵妃擦擦眼泪,对着太上皇磕了一个头,这才艰难爬起来,去了后面。
大殿门被打开,新帝走进来,见里面没人,疑惑了一瞬。
不是说甄贵太妃来了吗?人呢?
随即,他瞄到屏风后的人影,嘴角泛起冷笑,怎么,这是说服了父皇要保甄家?
可惜,这么大的罪过,我的好父皇,就是想保也保不住了!
他这么想着,把手里的折子和证据递上去,“父皇,姑苏知府江右良命人秘密送上密折,揭露了甄家在江南的种种罪行,实在狼子野心,罄竹难书,还请父皇决断!”
他之所以提起江右良,就是知道太上皇对长公主这个妹妹不错,对她两个儿子,比亲侄子还要亲厚。
毕竟亲侄子有可能是他政敌的后代,外甥只会是他的助力。
且小时候江右良兄弟也在宫中教养,在上书房读书,太上皇时常考教,认可他们的本事能力。
只不过江右良上朝后,喜欢直言纳谏,逼得太上皇只好把他外放出去。
但这不代表太上皇就厌弃了这个小外甥,而是更喜欢了,不然也不会放到江南,其实也有让其监视江南官场的目的。
而以江右良和甄家与六皇子的关系,没有任何仇怨,想也不会故意冤枉陷害他们。
因此这份罪责,绝对是真的!货真价实!
太上皇也知道,接过来看了看,没有说甄家无罪,只道,“行宫是朕让他们住进去的,当年下旨命奉圣夫人居住,他们为了侍候奉圣夫人,住在里面也理所应当。”
“可是,”新帝立刻反驳,奉圣夫人都去世多久了,他们早该搬出去了。
“何况他们住在西北角,那本也是臣子可以居住的地方,”下江南的时候,皇帝不可能一个人去,当然带着皇子和大臣,西北处就是安排大臣下榻的地方。
太上皇非要说是自己允许的,别人也无可奈何。
“还有这什么结交武官,同在江南,正常来往都叫结交了,那大臣们也不用做事了,皇帝,右良是个较真的性子,但你不能眼里容不得沙子,要做好一个帝王,非得宽容待人,不可斤斤计较!”
新帝面色渐渐凝重,发觉大事不妙,或许事情不会像他想的那般顺利。
太上皇非要保甄家的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