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章则深的贴身小厮,当初那件事就是他亲自去找人办的,当然知道自家三爷做了什么,生怕被查出来。
章则深吓了一跳,面色都有点发白,声音颤抖,“说清楚,都抓了谁?”
“魏家人都被抓了,还有高家的,张家,周家......”小厮每报一个名字,章则深脸色就阴沉一分,直到最后一个名字,更是叫他的心一下子慌乱起来,“对了,徐章的家眷好似也被带走了。”
“怎会如此?他们不是被关在......”章则深顿时着急起来,见到院中其他人奇怪的神情,立马闭嘴,厉声呵斥道,“都出去。”
丫鬟们吓了一跳,同时心下一松,急忙忙退出去。
大房那个丫鬟碧青,趁机立刻跑了。
章则深也没精力再关注她了,等人都走了,一把抓住小厮的衣领,嘴唇咬得死紧,不忘压低声音道,“说清楚,不是关在城郊的庄子上吗?又怎么会被带走?到底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这,我打听过了,好像是他们自己逃出来,然后跑去衙门报案的,”小厮头压得低低的,不敢对上三爷那如鬼魅一般的神情。
“胡扯!”章则深气急,一把把他推到在地,“那里那么隐秘,又守卫深严,那群人怎么可能逃的出来,一定是有人背叛了我,说,到底是谁!”
小厮哭丧着脸,“爷,我真的不知道啊!”
“废物!”章则深怒气上头,狠狠踹了他一脚,小厮的嘴角顿时流出血来。
他完全不敢擦,立刻爬起来跪好,眼见下一脚已经到了,忙出声,“爷,您那些文稿,可要销毁?”
章则深神情一滞,想到书房里七八份会试文章的原稿,忙进去翻箱倒柜。
得到题目后,他就一直在打磨文章,写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想在会试时压过林墨玉,没想到都这样精心了,也没得到会元。
那些文稿都是他的心血,可舍不得烧毁,原想着压过林墨玉后,就留下来当个纪念。
徐章那边很有可能会暴露他,现在不得不先销毁了。
把东西找出来,他立刻吩咐道,“去端个炭盆来!”
“哎哎,”小厮听到吩咐,顾不得浑身疼痛,忙爬起来去端炭盆,然而一转身,就被人打晕。
“谁?”动静惊醒了章则深,他忙往外查看,对上蒙着脸的黑衣人,懵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正要放声大叫。
一枚石子打过来,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晕倒之前,他脑海中闪现一个念头,完了,稿子还没销毁!
黑衣人脚步轻盈,悄无声息上前,对着那些稿子看了看,眼中满意,也没有去动两人,转身跳上对面的屋顶,几个飞越,消失的一干二净。
半个时辰后,收到消息的李大人,带着一干衙役上门,敲响了章府大门。
之前也有过一次,李大人上门,请求章则深配合调查,章则深去了一趟,半下午就回来了。
因此门房不以为意,让他们等着,自己则去报给府里的主人。
承恩公和夫人听说此事,也不觉得有什么,只询问了一句,“态度可好?”
“老爷您说笑了,哪有人敢在我们府上态度不好的,”报信的门房笑道。
“也是,带去找老三吧,”承恩公暗笑自己多心,打发了门房,转头搂着美貌丫头继续喝酒。
承恩公夫人也是差不多反应,他们可是皇帝外家,何人敢惹?
李大人一开始的表现很和善,只说协助调查,彬彬有礼的样子,没引起任何警觉。
等到门房带着他们去到章则深的院子,则当机立断带人冲进去,找到晕倒的两人,以及章则深尚未来得及销毁的文稿,然后火速离开。
等章家其他人反应过来,章则深已经被带走,投入刑部大牢了。
李大人毫不迟疑,带人回来后立刻审问小厮,从他嘴里得知一切,并签字画押。
左大人看着那份笔录,忍不住嘴角一抽,“所以他就是为了压过林会元,才去购买考题,好提前作答?”
然后彻底落入魏宏良的陷阱,这是什么脑子?
“是!”李大人脸色也不好,“大人,此事涉及章家和魏家,皇上那边可不好交代。”
左大人也一脑门官司,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有大好的前途,因为嫉妒,就做出如此失智的事。
可既然已经审出来了,他也不能当不知道,咬咬牙,“明天早朝,当着百官的面,汇报此事!”
这是一点转圜的机会也不给了,没办法,实在左大人也对章则深的胆大妄为心惊。
为了控制徐章为自己做事,竟然直接掳了他的家人,还想要杀人灭口。
要不是有好心人偷偷放了他们,兴许一家子性命都没了。
至于好心人是谁,徐家人也不知道,不过无关大局。
左大人为人虽然中庸,可坐在刑部左侍郎的位置上,在尚书即将告老,不怎么管事的情况下,算得上一把手,自然也不会因为害怕得罪皇帝,就包庇科举舞弊,绑架杀人这等罪过!
“就怕章家反应过来,提前进宫找皇上哭诉,”他揉着抽痛的额头,为难道。
“不会,”李大人拿出那张请他去章府抓人的纸条,上面还有一句话:今日皇上陪太上皇斋戒,宫门已关!
也就是说,消息想送都送不进去,更不用说进宫求见了。
左大人一头雾水,“斋戒?以往有这种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李大人也一脸茫然,这事谁又能知道呢,太上皇好端端斋戒干什么,又恰好选择今天,可真是太巧了!
只是......真的是巧合吗?
想到朝中那波云诡谲的形势,他连忙打消念头,就当是巧合吧,有些东西不是他该深究的。:,m.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