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见他面露怀疑之色,是真的惊讶了,“你以为是王庶人?”
“难道不是?”徒昱眼神闪了闪。
“我看不像,”苏叶摇摇头,傻子,你被人当了枪使都不知道,还亲自动手,在埋自己的土上踩两脚,啧,这样的傻子竟然生在皇家。
徒昱面上闪过一抹慌乱,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圈套。
但现在的情况,就仿佛一团乱麻,而他置身其中,看不清方向,犹如困兽之斗。
徒昱能感觉到,自己隐隐有了危机,可危机来自哪里,他一时间分不清,慌乱之下,思绪更是混乱,恨不得有人能帮自己理一理。
以往他还小,有王嫔提点,现在王嫔出事,他竟进退维谷。
眼神扫到一旁的苏叶,心猛然一跳,这位可是足智多谋,连破两桩大案的状元郎。
要是自己能收他为己用......
徒昱的心怦怦跳,放弃进去重华殿做戏的打算,而是凑到苏叶面前,“堂兄,听说你考中状元还没有办喜宴,什么时候请酒,可不要忘了本王啊。”
对于他的靠近,苏叶有点嫌弃,想拉拢人还要摆皇子架子,啧,不知所谓。
要知道她现在是圣旨册封的文亲王,而四皇子不过是没品级的皇子。
虽然皇帝儿子比较尊贵,但还没封王,就想在她面前摆谱,可真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浅浅一笑,“之前已经和同窗们浅浅一聚,不打算大办。”
“为何?”徒昱立马皱眉,“这可是大喜事,可是银子不凑手?”
随即想到太上皇赏赐给这位堂兄的东西,顿时住嘴,眼底闪过一抹嫉妒。
苏叶摇摇头,难怪他完全比不上小自己两岁的弟弟,就这性子......可真是和那位皇帝陛下一脉相承。
只不过他的日子过于顺风顺水,不像那位,从小有先太子遮掩光芒,又得小心翼翼跟在三皇子屁股后面,谨慎低调。
而这位呢,明明差不多出身,却因为被王嫔养着,倒养出一副自傲又自卑的性格,偏小心眼看重得失,比之皇帝的隐忍筹谋,差得不止一个档次。
果然这皇家的教养,一代不如一代。
“是之前事情太多,一桩连着一桩......”苏叶稍微暗示了下,就转移话题,“等王府修缮完,我在府里设宴,请殿下和五皇子,届时一定赏脸。”
徒昱理解了下这番话,大致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之前大出风头,想要低调呗。
想到这位尴尬的出身,也对,中了状元又怎么样,不能在林家办,皇家也不看重这个。
“那感情好,堂兄可不要忘了我,”他露出一抹微笑。
苏叶点点头,然后言语不知不觉转移到京城的风土人情上,一个外地人,给一个养在深宫,出宫次数很少的皇子科普,倒也合情合理。
她语言风趣幽默,极富有技巧,很快就把徒昱的注意力转移了,顺便打消了他之前产生的那一抹不安,也忘了自己交好苏叶的目的。
两人交谈期间,殿内的治疗接近尾声,五皇子痛晕过去,凌云子也一脸精疲力尽,瘫坐在凳子上,有气无力道,“毒素已压制到丹田处,这是第一次治疗,还需要两次,直到压制在左腿上。”
“那什么时候进行第二次?”皇后急切道。
“我恢复灵力就行,此次消耗过大,恢复需要三天时间,但三天后,就到给圣人炼药的时间了,”凌云子为难道。
皇后面色一僵,跪下来想陈情。
太上皇摆摆手,“我的药迟一些无妨,先治好小五要紧。”
凌云子偷偷瞄皇帝一眼,还有这位的药,太上皇的推迟了,皇帝的也要相应推迟。
皇帝微微点头,表示应允。
凌云子松了一口气,“那我三日后再来。”
“好好好,谢父皇,谢道长,”皇后喜不自胜,忙磕头道谢,拳拳慈母之心表露无疑。
这边事了,大殿的门终于打开,太上皇等人走出来,见到苏叶和徒昱在外面闲谈。
皇后最先皱眉,她现在看任何宫妃和皇子,都觉得他们不怀好意,是罪魁祸首。
因此一见到徒昱,各种阴谋论就袭上心头。
二皇子三皇子都失去资格,现在小五出事,获利最大的可不就是四皇子嘛,也不怪她如此猜测。
且指使柳贵人推五皇子下水的是王嫔,徒昱无论如何都不清白。
她声音沙哑尖锐,“你在这里做什么?”
徒昱正听苏叶讲解,听得津津有味,闻言吓了一跳,转头看见太上皇三人,忙端正表情行礼,“拜见皇祖父,父皇母后,回母后的话,我听到五弟出事,心里担忧,想来看看。”
“你会担心小五,怕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皇后冷嗤,看徒昱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愤恨。
徒昱好似被她的眼神刺激道,倒退一步,面上露出痛苦委屈,“儿臣知道王母妃......王庶人罪不可恕,害了五弟,而她会这么做,或许是为了儿臣,但这不是儿臣想要的啊!儿臣自小和五弟一起长大,又同在上书房读书,感情深厚,绝不会做出此等畜生不如之事,还请皇祖父,父皇和母后明查!”
皇后被这一番白莲花做派,恶心的不行,越发愤怒,“呵,话说的好听,你会不知道吗?小五出事,最有可能登上帝位的不就是你?现在装什么......”
“够了,”皇帝厉声呵斥,“皇后,你是一国之母,亦是老四的嫡母,当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现在他只有这么一个能用的儿子了,不能让皇后打成不友爱兄弟,心机深沉之人。
皇后不敢置信看向皇帝,这么明显的漏洞他看不见吗?
现在竟然为了罪魁祸首呵斥她,难道小五遭受的一切,就这么算了?
皇帝瞥开眼去,皇后心里只有小五,和她是说不通的。
皇后失望至极,再一次见识到丈夫的无情,只觉寒心不已。
她狠狠闭上眼,把那抹涌上心头的怨恨一点点压下去。
可惜,这怨恨似乎积累过多,再也抑制不住,翻腾咆哮着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