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方要用舆论对付他,他也可以反将回去。
苏叶在后面提醒,“可以着重强调苏格兰场面对贵族的无奈,却仍然坚持为泰勒先生翻案。”
贝克探长抬了抬帽檐,“感谢您的提醒。”
等人走远,苏叶才转身走进巷子里,在墙角站定,同时把手里香烟掐灭。
等了一会儿,之前的乞丐匆匆忙忙回来,手里还拿着热狗汉堡,一边吃一边呼呼吹气,显然被烫到了。
苏叶也不催促,等他把最后一口吞进肚子里,才慢悠悠询问,“都有什么消息?”
那乞丐舒服的喟叹出声,揉了揉鼓胀的肚子,懒洋洋回答,“这周围活动的乞丐和扫街的,驾车的,我都询问过了。可图拉斯部长没什么特别爱好,日常规律,家里很少有客人拜访。结过两次婚,现在的可图拉斯夫人是第二任,嫁给他之前是个寡妇,带着一个女儿嫁给可图拉斯部长。”
“对了,人是他从印度带回来的,好像是他原本上司莫卡将军的妻子,在一场武装冲突中,莫卡一家被当地土著势力围住,可图拉斯带士兵前去营救时,已经来不及了。莫卡将军为了保护妻子和孩子身死,另外还有两个孩子也死了,应该是莫卡的外甥。”
“那之后,可图拉斯把人带回家,我敢肯定,他们定然有奸情。哦,对了,不久之后,莫卡夫人被发现怀孕,是莫卡将军的遗腹子,半年后生下一男孩。凭借此男孩,莫卡夫人获得莫卡先生全部遗产。”
“大概过了一年,可图拉斯夫人去世,死于疟疾,两人唯一的儿子也感染上,虽然治好了,却体弱多病,被踢出可图拉斯继承人范畴。因为他强调自己是军人,自己的继承人也必须是军人。体弱的大儿子,只能获得一小部分财产,并不能继承他的衣钵。”
“不久后,可图拉斯打着照顾上司妻女的名义,和莫卡夫人结婚,哦,现在已经是可图拉斯夫人了。两人后又生下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感情应该不错,可回到英国,可图拉斯夫人就带着孩子们住到苏格兰购置的庄园里,很少来伦敦。”
“有人看到过一次,说是送二儿子上伊顿公学,哦,这位二少爷就是莫卡遗腹子,但大家都猜测,或许是可图拉斯的私生子也不一定。毕竟上伊顿期间,他常会到这栋宅子,可图拉斯先生会亲自带他去马场跑马,去俱乐部练习射击,明显想往军官方向发展。”
“大少爷,我说的是那位前妻生的,从未出现过,好像在庄园接受家庭教师教导。不关心亲儿子,却把继子带在身边,别人都觉得他人品高尚,帮上司培养孩子。我可不这样认为,人都是自私的,怎么可能放弃亲儿子,培养其他人接自己的班呢。”
那乞丐撇撇嘴,相当的不屑一顾。
苏叶没发表任何意见,“说说那位继女吧,可图拉斯对她如何?宅子里的下人又是何态度?”
可图拉斯的态度不重要,只要看看宅子里佣人的表现,就能推测一二。
“她从未出现过,不过听说宅子里的管家,每个季度都会购置漂亮衣服和首饰,送去苏格兰。所以很可能,她也是可图拉斯的私生女。”
苏叶想了想,“莫卡先生的外甥,你了解吗?”
乞丐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莫卡将军姐姐私奔生下的,被丈夫抛弃后只能回来投靠弟弟。
家族不允许,要把人送走,于是莫卡将军带着姐姐和外甥去了印度。”
苏叶掏出十英镑,“还有其他消息要提供吗?”
那乞丐双眼一亮,随即无奈叹气,“时间有限,就只有这么多了。”
苏叶仍然把金币扔给了他,“继续调查可图拉斯,莫卡,可图拉斯夫人,以及那两个孩子的情况,事无巨细。”
乞丐高兴结过,乐颠颠跑了。
回到家中,苏叶见凯丽夫人满脸笑容回来,“发生了什么,您今天很高兴?”
“是,现在大部分夫人小姐都知道我们的化妆品,纷纷找我求购,光订单就有两千多套。我按照你说的,化妆品制作复杂,为保证安全有效,会对每一道工序慎之又慎。所以产品出来最早也得两月后了,试用装送出去不少,确保她们节省着用,也只能撑一个半月,剩下半个月,她们会认识到,有和没有的巨大区别,想来等产品上市一定会火爆。”
前期只打算开发两个套装,一个洗护,一个彩妆,洗护售价79英镑,彩妆129英镑。
按照各一千套算,差不多二十多万了,绝对暴利啊!
当然了,她的成本还是很高的,不说原材料,就是建设厂区,开设公路和码头,花费巨大,卖出去十倍都未必能回本。
但很明显,化妆品彻底火了,和首饰一样,成为女人们趋之若鹜的商品。
苏叶点头,“但我想,你并不是为这个高兴?”
凯丽夫人没想到她竟如此敏锐,“是,威尔士亲王即将前往布莱顿,邀请我一起,在那里,我可以和弗雷尔有短暂的相处时光。”
“那就祝妈妈一切顺利,”苏叶没有多问,凯丽夫人自有分寸,正好,她也可以出门一趟,去爱尔兰查查这个可图拉斯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对黑珍珠的偏爱,总透着股莫名不对劲。
“克洛艾,你不和妈妈一起去吗?”凯丽夫人闻言,想到和女儿要分开,就一阵不舍。
“伦敦的情报网正在筹建当中,我暂时走不开,”苏叶抱歉笑笑。
其实这件事她压根没插手,薇薇安已经安排好了巴黎的事,带着新培养的下属来到伦敦。
如今她手段越发圆融,以帮助底层女性生存为切入口,以慈善的名义,把‘失业’人群召集到一起,给她们进行培训,教授一些技能,然后帮忙推荐进入各个岗位。
比如中产阶级家庭的女仆,比如各种店铺当售货员。
这个原本只招收男人的地方,在女性细心和薪水只要一半的情况下,倒也愿意招进来一两名女性员工。
另外实在找不到的,还可以资助她们摆个小摊,卖一些吃食或者零碎的小东西。
这些往往是上了年纪,没有美貌可言的女人在做,每天风吹日晒,辛苦的很。
可她们也能做到自力更生,而不是被活活饿死。
靠着这种方式,薇薇安迅速在伦敦织成一张网,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网会越来越大,进而覆盖整个伦敦,乃至英国绝大部分城市。
明面上,这是一个帮助女性生存,生产和生活的互助群体,尽可能帮女性摆脱限制,有养活自己的能力和实力。
现在离女性主义真正崛起还有百年时光,但星星之火可以慢慢点燃,当女性越来越多地参与社会生产,即便她们一开始地位低,也总会崛起一批有学识有见识,也有能力的女性带领她们,并指导方向。
苏叶没那么伟大,愿意亲自上阵,但也乐意推一把,做一次奠基人。
不管如何,当女性靠着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了,自然会生出野心。
都是人,想要往上爬,掌握话语权,再正常不过。
而在这之前,苏叶也可借着密密麻麻的底层女性,获取足够的情报,兴许之后,这情报网还能成为女人们获得胜利的关键呢?
当然,这都是后面的事了,目前才刚刚起步,薇薇安正让人教导那些女性技能,顺便帮忙寻找合适工作。
苏叶除了出钱,几乎就是甩手掌柜,只在薇薇安遇到困难时,提点一二。
凯丽夫人离开后,苏叶也收拾东西,准备去苏格兰。
可图拉斯夫人和孩子们所在庄园位于都柏林郊外,去那里最快的方法是骑马赶去利物浦港,乘船抵达都柏林。
她来的时间不巧,正好利物浦港口起了海雾,船只无法航行,按照港口工作人员的说法,短则七八个小时,长则两三天。
这是今年第一场大雾,时间或许会长一点。
苏叶在港口等了整整两个小时,没想到下午竟下起了雨,绵绵细雨让整个海面的雾气更加浓重,没有一天时间散不开。
没办法,她只能离开码头,找一家旅店休息。
离得最近条件又最好的,是滨海酒店,消费比伦敦大部分酒店都高,住一晚上就要两英镑,早餐和午餐各2先令6便士,晚餐更贵,根据不同套餐,价格从5先令到1英镑6先令不等。
因为是高级酒店,里面住宿客人不多,苏叶要到最好的房间,面向大海,换平时风景宜人,此时只有雾蒙蒙。
晚餐苏叶没选择在客房里用,打算下去搜集一些消息,来到餐厅,只有五六桌客人。
最中间位置是一对富商夫妻,从事香水买卖,二人感情不好,全场都面无表情,互相不搭理。
离得不远是三位正装人员,随身携带公文包,明显去出公差。
窗边有一对姐妹花,长相漂亮,笑得非常张扬,聊天的声音很大,正在讨论‘遗产继承’,‘姑妈’,‘无子’等话题。
显然,听她们话语里的意思,是要前往爱尔兰,继承姑妈的遗产。
门口位置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相貌相当英俊,正吃着简单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