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们都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罗伯特连忙扶住自己女儿,安慰道。
约瑟夫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灰尘,感觉到脸上异样,不由碰了碰伤口,“嘶下手可真狠。”
他痛的龇牙咧嘴,本不打算让姑娘看到自己鼻青脸肿的样子,然后一转身,就见伊迪丝绝望又崩溃的表情,不由顿了顿,上前两步,用手指狠狠敲了下她的额头,“别在意一个不知所谓男人的话,那很愚蠢。”
伊迪丝双眼迸发出光亮,死死咬着下唇,“你的意思是,你不介意,对吗?”
“我当然介意......”
伊迪丝表情黯淡下去。
“他把我打成这样,见鬼,你以前都是什么眼光,那样没风度的男人都喜欢,这样我会觉得,你喜欢我是拉低了我的档次。”
“噗呲,”伊迪丝忍不住笑出声,嗔怪道,“谁喜欢你了。”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姑娘,你是第一次接吻吧,瞧这着急的,”约瑟夫指指自己被咬破的嘴角,“当着你爸爸的面这样很不好意思,可我还是想说,以后多练习吧,至少不能每次都让我破相吧。”
“别胡说,”伊迪丝被说的满脸通红,一跺脚,直接跑了。
罗伯特看看跑远的伊迪丝,又看看他,“我想,你不是故意要拐跑我女儿的,对吗?”
“您如果答应我娶她,那么,是的,我就是故意的,”约瑟夫毫不犹豫道。
沉默了好一会儿,罗伯特才道,“我希望我女儿高兴,可你或许会为她带来危险。”
他可没忘了约瑟夫·爱德华兹隐姓埋名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约瑟夫脚步一顿,转身面对罗伯特,露出大大笑脸,“如果你是担心她会受到爱德华兹侯爵夫人的伤害,那么,你可以放心了,感谢西班牙大流感,让我不费吹灰之力报仇雪恨。”
“他们?”
“是的,是的,哈哈哈,侯爵夫人死了,她的宝贝儿子还死在她之前,哦,可怜的侯爵也快命不久矣了,当然,他只是感染,并没有恶化,真遗憾不是吗?我还以为可以为他们一家三口主持葬礼呢,”约瑟夫耸耸肩。
“别得意忘形,”罗伯特忍不住皱眉,“你这幅样子,会让人产生恐惧和反感。”
“哦,贵族式的虚伪,明明恨对方恨得要死,却要表面装和谐,”约瑟夫吐槽了一句,随即笑嘻嘻,“感谢您的提醒,我就当这是岳父对未来女婿的提携和关照了。”
“你可真厚脸皮,”罗伯特脸黑了黑,最终没有说出反对的话。
约瑟夫·爱德华兹性格强硬,睚眦必报,甚至还有点尖锐,绝不是合格的英国绅士。
但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还喜欢伊迪丝,男人对女人的爱很简单,愿意娶她,和她分享自己的一切,然后保护照顾她一生。
帕特里克和伊迪丝在一起,永远是伊迪丝妥协,小心翼翼的讨好着他,如此他还未必会满足。
就像之前一样,伊迪丝默默喜欢他,在他受挫时安慰他,可他好了后转头又去向玛丽献殷勤。
这种情况在婚后也不会发生变化,或许之后帕特里克会看上其他女人,然后养个情人,婚内出轨什么的。
这是一个当父亲不愿意看到的,但小辈之间的感情,长辈也不好插手。
约瑟夫不一样,他性格强硬,却也是引领伊迪丝成长的人,会为伊迪丝规划道路,虽然有时候显得过于霸道,可偏偏伊迪丝的性格,还真就享受这样的照顾。
两人称不上天生一对,倒也适合彼此。
罗伯特心里清楚,伊迪丝有多渴望一段被人重视的爱情,既如此,他有什么理由阻止?
“爱德华兹勋爵生病了,你要回去看看吗?”罗伯特问道。
“看看?你是鼓励我回去气死他,继承侯爵爵位后,再来迎娶伊迪丝吗?”约瑟夫若有所思摸着嘴角的咬伤,“也不是不可以。”
罗伯特扶额,“千万不要做傻事,约瑟夫。”
“我总要出口气,介于他不止一次差点打死我,”约瑟夫露出笑容。
“约瑟夫!”罗伯特声音加重。
“好吧好吧,岳父也是父亲,我只希望你不要像侯爵那样蛮横,”约瑟夫弯腰行礼,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你要一直那样的态度,我不保证不会斥责你,”罗伯特实在觉得,他叛逆的有点不像话。
哦,当然是叛逆,他可不会觉得约瑟夫是真的想要弑父,顶多......气一气蛮横的老父亲罢了。
约瑟夫察言观色的能力毋庸置疑,看出他想什么后,心里暖了暖。
在他成长过程中,爱德华兹侯爵一直是噩梦般的存在,罗伯特是第一个以男性长辈身份教导和关照他的人。
他不由认真了几分,“我并不打算去见他,无论流感会放过他,还是让他死亡。我怕看到他,会忍不住把侯爵夫人感染西班牙流感的原因说出口,好看他生气变脸。要是把人气死了,就是我的罪过了。”
“原因?”罗伯特咀嚼着这个词。
“哦,伦敦有一些隐秘的俱乐部,里面都是有钱又年老的女人,通常她们不是寡妇,就是丈夫已经无法满足她们......”
罗伯特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然而不等他打断,约瑟夫就说出后面震惊他一辈子的话。
“这次她们玩的花,找来了刚从战争上退下来,年轻力壮,打仗打出兽性的小伙子们。”
罗伯特:......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但我们都能猜到,西班牙流感传自英国,很可能是士兵们在地中海染上,然后带回来的,可他们是胜利而归的英雄,我们不能如此卸磨杀驴,昨天还在庆祝胜利,今天就责怪他们带来死亡。”约瑟夫耸耸肩,虽然他是个刺头吧,也不会看不清形势,和现在情形一片大好的军队对着干。
沉默了许久,罗伯特才道,“你不打算告诉侯爵,对吧?”
约瑟夫耸耸肩,“如果他不作妖的话。”
“我想不会,你现在是他唯一的继承人,”罗伯特道。
“哦,不要说这个倒人胃口的话题了,爸爸,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向伊迪丝求婚好?”约瑟夫直接转移话题。
“你叫我什么?”罗伯特被震了一下,略微有点别扭。
“我觉得我应该这么喊,爸爸,或者更亲密一点,喊你罗伯特,不过那会不会显得不够尊重你,要知道在爱德华兹侯爵家里,只允许喊他老爷......”
“你还是思考求婚的事吧,我可不会给你出主意,让你娶走我的女儿。”
“我想过了,等婚后就去伦敦开一家新的报社,您会赞助我吗?”
“我当然会给伊迪丝准备嫁妆。”
“不不不,我可不会像那些没用的男人,用妻子的嫁妆创业,我说的是投资,您出钱,拿股份,当然,您不愿意也没关系,事实上,这段时间我已经获得几个投资人的回信,目前已筹集了十万英镑。”
“......我就是靠坷垃的嫁妆保住的唐顿。”
“怪我不会说话,”约瑟夫龇牙咧嘴,“您就当作是一项投资,而不是对未来女婿的赞助。”
“做报纸很烧钱吗?”罗伯特不解,十万英镑,开两家报社都够了吧?
“哦,我当然不是缺钱,之前的教训已经告诉我,办报社的,尤其是评论时事政治的报纸,一定要有足够多的靠山,这样才不容易被人一威胁,就开不下去,报纸要做大,肯定会得罪不少人。”
“你倒有自知之明,所以你的投资人都有谁?”
“博兰·汉诺威勋爵,威廉·奥古斯塔斯,阿瑟·理查德·韦尔斯利,哦,我在唐顿还看到了詹金逊,打算说服他也加入。”
罗伯特瞳孔一缩,震惊看向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博兰·汉诺威勋爵是国王堂兄弟的儿子,未来公爵继承人,参议院重要成员,威廉·奥古斯塔斯是奥古斯塔斯公爵的长子,阿瑟·韦尔斯利是威灵顿公爵长子,而詹金逊是首相的二子。
好家伙,这是把王室,首相和军队一网打尽啊。
这么说来,约瑟夫邀请他投资,就不是真的没钱,而是帮助唐顿拉进和权贵们之间的关系。
“先说好,我的报社我说了算,你们不能插手我报道的内容,当然,我肯定不会胡编乱造,报道的肯定是真相,这一点可以写在合同里,”约瑟夫狡猾的留下了活扣。
有时候他们未必愿意让真相被报道出来。
“我想,我没理由拒绝,”罗伯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