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样子还是要做的,第二天一大早,凯丽夫人收拾好准备出门,却看到了安琪儿和斯茂夫人,惊讶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两人对视一眼,安琪儿率先开口,“我不放心,打算一起去看看。”
“我也是,一晚上没睡好,想早一点见到加里德,请允许我一起去,我实在等不了了,”斯茂夫人软声哀求道。
“好吧,”凯丽夫人一脸的头痛,想了想妥协道,“我想罗德尼督察不会介意。”
三人共同登上马车,跟着凯丽夫人的女仆和护士只好上后一辆。
自从凯丽夫人怀孕七月,苏叶就做主请来最好的助产士和护士,她们一直贴身跟着凯丽夫人,随时注意她的健康状况,出门总会有一人陪伴。
另外镇上医生也是她花大价钱挖来的,工资是伦敦平均工资的两倍。
只要在这里待上几年,他就能去任何地方自己开诊所了,如果愿意留下,还能继续拿双倍工资。
内勒医生每隔两天就会过来给凯丽夫人做检查,其实有苏叶在,凯丽夫人怎么可能有事呢,只是相比她,显然医生护士这些熟悉的手段,让凯丽夫人更安心罢了。
马车夫知道自家夫人的身体状态,驾车并不追求速度,以平稳为主,用了比平常多三分之一的时间门抵达市警察署,凭借身份,如愿见到了罗德尼督察。
三人一路穿过大厅,来到位于最里面的督察办公室,可谓是相当显眼。
这是当然的,警察署本身很少有女性往来,何况是穿着华丽,其中一个肚子已经很大,特别的显眼。
众人纷纷侧目,被探长呵斥,“看什么,还不快去做事?人审完了吗?报告写了吗?”
其他人忙去做事,免得被探长责问,而探长自己,看着凯丽夫人三人进入督察办公室,忍不住皱眉。
“怎么了?”旁边的副探长连忙问。
“看来我们得放人了,苏尔托那群人审得怎么样了,有没有问题?”探长询问。
“怎么可能没问题,那些雅各宾派一口咬定他们就是同党,还说签了生死状,那个就是证据,可我们搜遍整个酒馆,以及每个人身上,并没有找到那张签名状。”副探长叫道,作为一个家世不错的年轻人,愿意到警察署任职,当然是因为一身热血了。
而他本身也有点本事,短时间门就立功成为副探长。
探长明白,他能升职,是因为伦敦苏格兰场局长的缘故,可接触过后,发现这个年轻人热情赤城,没什么坏心思。
反正自己这辈子升职空间门也就这样了,最高不过本地督察,和这个迟早会调走的年轻人打好关系也不错。
他知道对方的热血,但有时候,热血不能当饭吃,正义也不代表一切,某些有权有势的人,就是有办法凌驾于法律之上,比如刚刚旁若无人,进入督察办公室的三人。
可这会儿抓到的可是雅各宾派,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也被证实是真的话,那他的功劳就大了,等督察高升,他就会成为署里的一把手,可直接越过助理督察。
某种意义上说,助理督察相当于督察助手一般的存在,帮助督察管理警察署,协调工作,真正办事的,其实是探长带着手下人。
而现在这位助理督察,明显和督察关系不一样,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当然不一般了。
加上助理督察的本事实在比较平庸,掌管一个市的警察署肯定不行。
所以大概率他会跟着督察调动,继续担当助理职务。
那么探长在这所警察署就没了竞争对手,除非上面决定调其他地方的督察来此监管,所以他得和副探长雷诺茨打好关系啊,他亲叔叔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的未来。
他估摸着,雷诺茨局长为了侄子,也愿意让他升职,这样小雷诺茨先生就可以升任为助理督察了。
探长摸摸修剪好的小胡子,心里琢磨着,或许可以想办法和雷诺茨局长通个气,就说他决定待在本市不走了。
如此等有了机会,不就顺理成章越过他让助理督察得到调动?
这件事可行!
那么要做的,就是借着这次功劳,把督察和助理督察推上去,自己才好接替啊。
工作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升迁成为一把手的机会,他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且现在还有拦路虎呢。
探长在本市出生长大工作,自然知道诺森伯兰家族的地位,几乎是公爵一句话,就决定了他们这些人的命运未来。
所以他绝不能出头,得罪他们,可真让凯丽夫人和苏尔托夫人把那些人带走了,那功劳将大打折扣,也只够督察得个嘉奖,而不是升迁,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坐上督察的位置?
这么想着,探长不由把视线看向眼前热血激动的小雷诺茨,故意重重叹息,“是啊,也不知道那张签名状去哪儿了,要是能找到,就是铁证如山,诺森伯兰公爵亲自来了,都不能把人带走!”
“什么?她们要把人带走,凭什么?”小雷诺茨闻言,顿时就炸了。
“就凭那是诺森伯兰公爵夫人,诺森伯兰家族的地位......”探长无奈的摇摇头,遗憾回去自己办公室。
“不行,我不能任她们这样为所欲为,贵族也该遵守法律,何况他们参与的是□□罪,她们知道那些人要干什么吗?去烧赛迪尔家族的樱池庄园,赛迪尔家族有什么错,要面临这样的毁坏?”小雷诺茨很不高兴,当即就要冲出去,被探长一把拉住。
“你想被直接开除吗,怎么这么冒失,”探长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拍了下。
“可是师傅,”小雷诺茨刚进入警察署,探长就被督察暗示了他的身份,让好好带,于是探长假装看重他的热血和能力,提拔到身边时时教导。
小雷诺茨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已经暴露,还以为探长是看中他的能力才倾囊相授,感动之下,认了师徒关系。
这让两人关系更亲密了,探长经常带他出入自己家,而小雷诺茨也被师傅家长得美丽的女儿吸引。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不仅是好师徒,也会是岳婿的关系。
所以小雷诺茨很乐意听他的话,没有一味鲁莽。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认为他们中间门肯定有雅各宾派党人,但大部分应该不是,”探长道。
“没错,我知道那些雅各宾派如此说,就是为了让其他假的,掩盖真正的同伙,等他出去了,好想办法把他们也救出去,”小雷诺茨自以为逻辑通畅道。
要不然说不通啊,诺森伯兰家族大部分亲戚男性都是雅各宾派,这明显有问题,又不是在法国,雅各宾派还没有那么猖獗。
家族中出现一两个还说的过去,全都是就明显是污蔑了。
何况这其中还有像肖特,小琼斯这样沉迷喝酒赌博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什么革命者,难道靠酒精麻痹自己,幻想革命吗?
且那些人口径一致也很奇怪,于是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扩大范围,好保护真正的雅各宾派成员。
诺森伯兰家族不会让所以家族亲属男性都打上雅各宾派的标签,如此和他自己也是有什么区别?
所有亲戚都是,你不是,这可能吗?
所以无论如何,诺森伯兰家族都要捞一部分人出去,那些成员估计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真正的成员随着诺森伯兰家族亲属被捞出去。
如此说来,这位成员在雅各宾派当中地位肯定不低,说不定还是此次聚会的组织者呢?
他们有点不相信组织者是那个莫迪摩尔,真正的组织者怎么可能让自己直接喝牙鸟片水喝死了。
他不过是被推出来的小角色,真正的大boss一定隐藏在幕后。
两人越想越是这么回事,“我们去找督察,让他拒绝放人!”小雷诺茨坚定道。
探长摇摇头,“你这不是让督察为难吗?要知道他当年能当上督察,还是托了前诺森伯兰公爵的光,此时公爵夫人都挺着大肚子找上门了,他哪里还能推脱,何况我们证据不足,只有一些口供罢了,公爵夫人可以此为由,把人保释出去,也算光明正大。”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们嚣张?”小雷诺茨皱紧了眉头。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探长沉吟半响,才道,“现场不是死人了嘛,我们就说他们有杀人嫌疑,必须留下配合调查,等调查清楚,一定会恭恭敬敬送回去。”
“这......有什么用吗?”小雷诺茨疑惑,参与政府下令剿灭的雅各宾派聚会都没事,现场不过死一两个人,又能奈何得了他们不成,何况那两人的死因大概率和他们没关系。
“我们说有就有,”探长往办公室外张望了一眼,见没人偷听,这才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诺森伯兰有一条家规:不得杀人放火,不得奸淫掳掠,否则重刑处置,家族也会与犯过这些错误的人划清界线。”
“真的?”小雷诺茨不敢相信,这些大家族,说是这么说,可不守规矩,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不就是他们?实在不能相信他们的人品!
“现任的诺森伯兰公爵原本有一个叔叔,不过此人早在三十年前就被除名,并被亲兄长送入监狱,此生估计是出不来了,原因就是强迫家庭教师,对方反抗竟失手杀死了那名女教师,然后前公爵大义灭亲,丝毫不顾及情面。”
“所以当现任公爵知道,那些人当中可能有杀人犯,他们就不会管了?”小雷诺茨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