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对两个人的心思倒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但她觉得,一个丫鬟的孙女,就算是进了杨县令的后宅,也翻不出什么大的风浪来。
再一个,她看着王氏和杨县令的太平日子,也多多少少有些心气不顺。
杨县令的祖父年轻的时候,是个天下闻名的风流人物。
杨县令的祖母年轻的时候,从来没能独享夫君的宠爱。而是一直在跟形形色色的妾氏通房,斗智斗勇。
若不是她出身盛产宅斗高手的崔家,这阵势,怕是还真扛不住。
虽然这些世家大族,都把妾氏生子,当做资源来看待,甚至称之为“孽庶”……
但规矩却防不住人性。
更架不住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总有那不走寻常路的子弟,不走寻常路的妾氏,让当家主母们,一个个头痛不已。
王氏为什么,又凭什么,独独能过得这么潇洒呢?杨县令若是也纳了妾,王氏还能这样逍遥吗?
抱着这样隐秘的不可告人的心思,杨县令的祖母矜持了好几个月,才算被自己的丫鬟和杨县令的奶娘“说服”,总算松了口,派了杨县令的奶娘,带了丫鬟的孙女,来到了吉祥县。
人都送到地头了,娇娇弱弱的一个小娘子,养得彷佛一朵清新秀丽的小百合一般……
王氏自然是气得火冒三丈。
可是,她对待杨县令的奶娘,还真不能简单粗暴地把她打发了。毕竟这老刁婆,是代表着杨家老太太的脸面来的。
王氏在花厅接待这老婆子,特意没用火盆,自己还穿了一身皮裘,就是为了冻她一冻。
没想到,这老刁婆还挺坚强。
虽然冻得鼻涕都快下来了,还是死活赖着不走,非得让王氏给她个准信儿不可。
王氏正在犯愁,怎么才能巧妙地打发了这老刁婆,就听到下人传话,说是夏娘子登门拜访。
她顿时眉开眼笑地派了个心腹婆子迎了出去,用最快的速度,将夏稻花带了进来。
结果,还不用她暗示,夏稻花竟然主动跟这老刁婆对上了。
这丫头,简直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简直是太顺手了有没有!
王氏心头暗喜,见夏稻花和那老刁婆斗嘴,也不劝架,只捧着个手炉,慢慢地数那手炉上镶嵌的花纹。
好像那花纹,才是此时此刻最重要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