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鹤鸣一听觉得有些道理,如今可不正想要个好兆头呢,却让递了自己的酒盏过来,斟满一盏送到宛娘唇边,凑到她耳边小声哄她:“且吃一口哄弄过去便了,不然他们可不放去。”宛娘无法儿,只得抿了一口,梅鹤鸣笑了,扬手把剩下的吃尽,对众道:“这可该让她去了吧!”众只是笑。
杜伯贞出面打和道:“酒也吃了,们可该说话算话。”众这才松口,梅鹤鸣让吴婆子扶着宛娘去了。
宛娘刚一走,孙元善就跳出来道:“可算瞧出来了儿,这位嫂子可是哥的正经儿心尖子,们可也有点眼色吧,莫招哥的心疼才是。”众一阵哄笑。
梅鹤鸣也笑起来,让几个唱的,重新置办丝弦琴管,挑那些柔细情曲儿唱了,又亲下席去敬了一巡才复乐起来。
徐明珠觑了眼色,递了一盏酒到梅鹤鸣跟前,媚眼如丝,娇声燕语的道:“公子可好些日子没去奴哪边了,奴夜夜扫榻而待,却落得孤枕,公子好狠的心肠,便不念奴的一片心意吗?”
梅鹤鸣眼里厉光一闪冷声道:“夜夜孤枕总好过露宿街头,下去。”哪是好声气,徐明珠唬的身子颤了颤,跌撞着退到一边,心里暗道,难不成王青的事被他知道,想到此,不禁后怕上来,梅鹤鸣哪是她惹的起的,若知道是她带了王青进来,自己……徐明珠只觉浑身冰凉,如至寒冬腊月一般。
几推杯换盏,正吃到乐处,随喜儿进来,凑到梅鹤鸣耳边嘀咕了几句,梅鹤鸣眸色一沉,心道:真好大胆子,敢爷的庄子里乱闯乱撞,却正好给看场好戏,站起来要去,却被周存守拉住道:“哥,酒才吃到好处,去作甚?”
梅鹤鸣笑道:“内院里有些要紧琐事,们且吃们的,容哥去去便回。”冲边上一个唱曲的粉头使了眼色,那粉头上来扯了周存守过去。
梅鹤鸣这才从后面出了菊园,直往逢春阁去了,却说宛娘,穿了这么身累赘衣裳,脸上又擦了脂粉,出去走了这一大趟回来,便觉身上有些汗意,想着梅鹤鸣前头吃酒,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便让吴婆子预备热水要洗澡。
吴婆子笑道:“早这边厢房里备下了,奶奶且跟来。”宛娘也未多想,便跟着吴婆子进了西边厢房,一进厢房里间却不禁愣了愣,指了指窗下那把古怪的逍遥椅道:“这个东西怎摆这儿来了?”
那日梅鹤鸣走后不大会儿,吴婆子便指挥着两个粗壮婆子抬了两件家伙什上楼,春凳宛娘自然认识,只这个椅子,虽有些像她让王青打得那个摇椅,却多了许多把手,瞧着甚为古怪,问了吴婆子,吴婆子支支吾吾也没说清楚,不想这会儿怎又挪到这儿来了。
吴婆子目光微闪含糊道:“爷吩咐的,说上头白占地儿,便让挪了下来,摆这窗子底下。”
宛娘点点头,转进屏风里,只见木桶内热气蒸腾,身上更觉热上来,吴婆子帮她把外头的袄儿脱了,搭那边龙门架上,知宛娘不惯伺候沐浴,去那边案上的香炉里添了把香,便退了出去。